卫箴一面说又摇头:“再加上你当初贻误军机,叫汪将军手下损失惨重,我起初还想,也许只是你年轻气盛而已,后来把一切串在一块儿想,就顺理成章了。”
“你说的都对,可那又怎么样?”汪祺豁出去,叫厉霄压着跪在地上,面上还带着不服输的倔强,“父亲撑着汪家这么一大家子人,我二叔?我二叔替他分担过什么呢?一个个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叫他来扛,我早就劝过他,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汪祺略是一顿,回头去看张显阳:“你上密折参我父亲通倭,无非是觉得,当初父亲从你那里要走的银子,账面上大半都没有做平,你觉得,这笔银子落入了我父亲自己的手中,是吧?”
那笔银子……
郑扬一拧眉。
当日张显阳信誓旦旦,说手上握有实证,也是扯那笔银子……
听汪祺这样子说来,只怕那笔银子,是真的没给百姓分到手,但克扣下来的,不是汪易昌,而是汪祺。
“看起来,你本事也的确不小,能叫汪将军身边的人,帮着你办事?”郑扬清冷着嗓音质问他,“你克扣了银子,知道张大人一定会追查到,而他素来和汪将军不和,所以你也早猜到了,他很可能给京城上密折,参你父亲?”
事已至此,汪祺没什么好不认的,于是就点头说是:“我和蒋招商量过,张显阳一定会拿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只要参了我父亲,福建倭寇横行,朝廷就一定会重视,而我们能把所有事情推到张显阳身上,我父亲是清白的,他一死,死无对证,来查案的钦差拿不到父亲通倭的实证,张显阳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届时蒋招会帮我给京城送奏表,为我们汪家喊冤。”
“然后张大人会被押解回京,或是就地罢免,之后不管朝廷再派什么人到福建省——”卫箴深吸口气,压了压太阳穴,“蒋招在福建经营多年,新上任的巡抚和都指挥使,多少要看他脸色,如果真的再有不听话的赴了任,你们也大可故技重施,想法子弄死他们,直到朝廷派来的,是合你们心意的。”
谢池春倒吸口凉气:“你们想控制福建,和倭寇里应外合——你们是要反了?”
“反?拿什么反?”汪祺嗤了一声,“我们要的只是富贵而已,没人想反。”
“你不如说,不是不想反,是不敢反。”郑扬张口啐他,“凭福建一省的兵力,就想兴兵造反,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汪祺叫讥讽了一回也不恼,反倒噙着笑问回去:“郑公说这话来奚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