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有倾,严蒿始点头道:“并不是我不信公子之言,只因兹事体大,理当弄个清楚明白。”微微一顿,严蒿接着道:“如果公子所言属实,世人理应将这些罪过都算在我头上,这么说来,我在百姓心中的印象一定十分恶劣吧?”
杜奇没想到严蒿居然这样在乎自己的名声,更没想到以严蒿之智竟会问出这样低能的问题,难道严蒿是在装痴扮傻,或是故作不知来推脱自己的责任?不管如何,杜奇都决定不为所动,仍按自己既定的思路走下去,于是实话实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将天下治理得这样动荡不安的首辅会有好评么?”
严蒿长叹道:“回首走过的路,确有不少人因我而死,但他们并不是我有意相害的;身居高位,不可能事事亲躬,出些差错再所难免,有时明知属下行差踏错甚至作奸犯科,为让他们继续出力办事,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忍责罚,更何况手下难免良莠不齐,有人阳奉阴违借我之名做些人神共愤之事也有可能。”顿了顿,严蒿接着又道:“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推卸责任,而是事实,杜公子,请你告诉我,难道我在民间就没有一点值得称赞的么?”
杜奇本想说确实没有,忽然想起方才来时经过六必居时所见,便据实回答道:“也不尽然,阁老的字便被人广为推崇。”
闻言,严蒿居然露出自傲之色,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杜奇确实不知道严蒿还有何被世人称道之处,更不知严蒿有何政绩值得夸耀,他又不愿说谎来欺骗和讨好严蒿,于是只好实话实说道:“小子年轻识浅,对世事了解极为有限,确实不知世人还有何称赞阁老的。”
严蒿似乎并不以杜奇的话为意,居然哈哈笑道:“公子真会说话,既深知世人对我的不满,又怎会不知世人如何赞我?公子如此说,显然是没有了,哈哈,公子尽管直说无妨,何须如此转弯抹角,反失了公子本色。”
说着,严蒿的神色一变,不解地颓然叹道:“怎会如此呢?我一心为国为民操劳经年,只此信手涂鸦之作为世人称道何堪足慰?唉!古来诗人难做官,皆因狂气胸中来,李杜文章光焰长,一个布衣半个官,早知如此,还不如象先贤一般诗酒山林来得逍遥自在心安理得。”
杜奇见严蒿似乎有些不满现状,心中忽然升起一缕希望,于是温言道:“阁老既然有见于此,何不亡羊补牢?”
闻言,严蒿眼中忽然神光闪现,但仅只一闪即逝,旋即叹道:“没有用的,这种现状谁也没有能力改变!除非……”说着,严蒿忽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