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心重土安迁,若能安居乐业,谁愿意背井离乡,四处飘泊?臣所见流民,无非有二,一是土地被豪门兼并,衣食无着,只能流落他乡。一是朝廷征发,入卫出征,往返万里。他们并非自愿如此,正是朝廷为政不当所致。上苍降灾,要警告的是陛下,而不是百姓。”
天子眼神渐冷,斜睨着董仲舒,歪了歪嘴,沉默了半天,摆了摆手。“董公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董仲舒见状,暗自叹息,有心再劝,却没这胆气,只得怏怏而退。出了宫,吕步舒迎了上来,扶着董仲舒,一边走一边问道:“先生,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董仲舒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吕步舒听了,扼腕叹息。“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董仲舒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先生,你想想看,陛下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从大处说,刘氏非贵族之后,从小处说,陛下非嫡非长,他最担心的自然是皇位合理不合理,能不能得到宗室的承认。大举征伐,合春秋复仇之义,一是为彰示其继祖之义,一是彰显武力,慑服诸侯。你说他用兵太频,岂不是适得其反?”
董仲舒停住了脚步,扭过身子,盯着吕步舒的眼睛。“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这水患应在何处?”
吕步舒说得正起劲,没看董仲舒的怒意,侃侃而谈。“先生,陛下说的流民并不是真正的流民,而是游食之民,一是指依附权贵之门的门客,一是指无所事事的游侠儿。陛下这是要对他们下手呢,你何不顺其意,以……”
“你是要我顺应天子之意,胡乱解释天意?”
吕步舒这才意识到董仲舒面色不善,连忙闭上了嘴巴,强笑道:“先生,我……”
“身为儒者,不能以正道辅天子,却揣摩上意,一心奉承,是为臣之道吗?”
吕步舒尴尬不已。
“汝为君子儒,毋为小人儒。”董仲舒哼了一声,甩开吕步舒,转身就走。“巧言令色鲜矣仁。人而不仁,如礼何,如乐何?”
吕步舒面红耳赤。董仲舒的这个评语实在太重了,比扇了他两个耳光还要严厉。
——
祭祀大典后数日,天子召集公卿朝议,评定平定两越之功。
丞相田蚡、御史大夫韩安国等人拿出了一份功臣名单和相应的赏赐,天子一一照准。卫青策反征武,平定闽越,又击败余善,为首功,增邑两千三百户,合前共六千一百户。郎中韩说临阵斩杀余善,有案道之功,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