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睛微眯,只见那通往冢山之巅的石阶上,有一个人正弓着身子,艰难朝上爬去。虽隔得极远,可我却分明认出那是大海的背影。
只是他勾腰陀背,仿佛背负着无比沉重的东西,每踏上一步,都那般艰辛,原本高大的身形,渐显佝偻。
我张嘴想要喊他,喊他回来。可当我刚刚张嘴,话声即将冲出双唇时,他豁然转身朝我看来。
幽影般的绿光下,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随即便转身继续前行。只是,在转身那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他脸上的血肉,快速腐烂融化,倾刻间就只余白骨。
我惊呼一声,骇然后退一步。然而,就这一步踩下,周遭所有都荡起一层涟漪,那冢山,那石阶,那牌坊顿时一阵模糊。
然而,只在一眨眼间,一切又重新恢复如常,山还是山,路依旧是路。我暗暗咬牙,只以为极度恐惧以至于开始产生幻觉。
正当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强自镇压心头的恐惧时,一只手,突然搭上我的肩头。
刹那间,我心胆俱寒,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大脑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便只余下一个字,‘鬼’。
我牙关打颤,根本不敢回头。我在害怕,害怕一回头,就看见一张鲜血淋漓,阴森可怖的脸。
然而,就在下一刻,我听到了隐隐有些熟悉的说话声,“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
那声音在我脑中回荡,如绕梁余音,久久不绝。我努力思索,这声音本该属于谁?可是,想了半晌,终究想不起来。
于是,我一咬牙,缓缓转身。随即,就看见一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只是胡子有点长,清瘦了不少。
我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有喊出那个字来。有泪在眼眶里转悠,却坚强的附着的眼角,没有滑落。
朦胧间,只见那人似惊喜,似恼怒,似愤恨的看着我。而他,一如我一般,动了动嘴唇,无言以对。
他一如记忆中那般高大,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防寒服,腰间斜挎着一个帆布包,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双眼骤然圆睁,只见几张一模一样的脸,沾染绿光就在他的身后,似哭似笑。
我撑着伞,骤然后退。
诡异的气氛越加浓郁,后退间,我挣脱了他抓在我肩头的手,于是,他就那般愣愣的举着手,满脸不解。
下一刻,他就随着我的目光朝后看去,顿时身形一滞,随即就听他骂道:“你们几个,吃饱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