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科举不科举的?考不考举人博出身的?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与其浪费时间精力,把自己陷入尴尬危险的境地,他还不如放弃那所谓的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就待在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陪着自己在乎的人终老。
鹿阳县县衙,今日迎来了位特使大人,说是大人,但是在正经科举出身,一直在鹿阳县县令位置上,呆了十五年之久的县令来说,他其实的打心底里,看不起此次上头的来人的。
哼!无根的阉人而已……
要不是上头的君主甚是无能,任由胡人霸我山河,任由各地称王称帝的乱臣贼子占我国土,他堂堂进士出身,何至于在这个小小的鹿阳县,一呆就是十五年?哦不,或许会更久,也许会是一辈子!
他不知道,在他的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我大岳收复河山的那一日……
还能不能有机会度过源江,重返他的家乡去看一看……
如果可以,他实不愿跟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宦官虚与委蛇;
如果可以,他更不想做亡国之臣啊!
“大人,大人?咱们该过去了,今年来收税银钱粮的人,小的可听人说,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大人,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可不能让那位等咱啊!”
县令的思绪飘得很远,等候在他身边的下人却急了,深怕待会从府城来的那位大人先到大厅,到时候,自家大人绝对是吃挂落的。
是以下人大着胆子,硬着头皮的开口连声呼唤。
县令得了下人的提醒,他忙醒过神来,收回自己的思绪,长叹一口气,“罢了,走吧。”
该来的始终要来,该面对是始终要面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啊……
很多事情不是他躲着,就可以躲过去的不是么?
自从上头的安王听调不听宣后,上头分派下来的税与粮,哪年不是蹭蹭的往上涨?
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哪一日开始,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就因为收不齐这高昂的税粮后而保不住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啊……
等到县令领着下人,匆匆赶到待客的花厅后,那个县令骨子里看不起,面上却不得不恭敬讨好的人,也就是上头派来纳钱粮的特使大人,此刻已然坐在了花厅的主位上。
见到县令进来,坐在主位上,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顾长宗,勾唇冷笑着,那端到唇畔的茶也不喝了,当即,手里的茶碗往跟前的桌上重重一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