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想不想他很难说,想他不好过就是真的——常宫锦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不然的话,谁能解释常笙画为什么会知道他在三儿子常有戈的订婚宴上,意外迟到的理由呢?
尤其是这个理由还和她的亲生母亲冯香贞有关。
无论是常笙画有意无意在展示自己不曾收到常有戈订婚的消息,还是在冯香贞没有认出她时刻意流露的僵硬,都让常家几个直系继承人如鲠在喉,恨不得掀翻她的面具。
但是对于常宫锦来说,他想得就要更深一点了。
他这个小女儿在歼龙大队躲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这么嚣张地在他面前出现,隐晦又态度不改地把全家人“一网打尽”了呢?
直到常笙画在他耳边轻语,说出某些意有所指的话的时候,常宫锦就恍然明白——常笙画是在警告他们。
“别惹我,我有的是鱼死网破的资本。”
常笙画赤裸裸地在对常家人展示这样的讯息,除了冯香贞,大概谁都看得出来了。
常宫锦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几乎把常笙画由里到外整个剖开,露出血肉淋漓的脏腑。
常笙画仿佛感受不到这股刺骨的冷意似的,“爸,妈不聪明,您得多管教她,你说对吗?”
瞧她每句话里都带着的尊称,乍一听像是她多么尊重常宫锦这个老父亲,可是细细听的话,那股子讥诮的意味怎么都挡不住。
常宫锦和她对视。
常笙画微微一笑。
——他们两个人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一对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死敌,碍于场合不能大打出手,甚至弄死对方。
常宫锦终于开了口,眼底满是阴霾,声音里藏着冷酷,“别做多余的事情。”
他指的是常笙画,也暗示着最近他会约束常家的人。
常笙画的语气带上了淡淡的遗憾,像是后悔常宫锦没有当场暴怒似的,她假笑着道:“这样么……行,听你的。”
常宫锦不再说话了,冷冷地注视着她优雅地告辞,然后和一些前来试探的人谈笑风生,如同一个真正的常家小公主。
假如她的眼底有骄傲和欣喜,而不是无动于衷的话。
以家族为荣的常宫锦在多年之后,终究是看出了端倪,第一次发现她的小女儿对他一生的成就和心血毫无动容——甚至嗤之以鼻。
他一生的荣耀,不想让这个不听话的女儿玷污的名声,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
多让人愤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