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树丛之中,对面就是后花园的小路。四周没人,抖了抖身上的木屑和泥土,又板着一张脸慢慢往前走。按照常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应该还住在王府之中,但刘爽以母亲去世需要守孝为由,从去年开始,搬回王府,就住在以前王妃的屋里。
还在孝期,屋里的家具和摆设比较单调,仆人和下人也没有几个。刘爽挥挥手,将所有人全都赶了出去,正襟危坐,给自己倒了被茶,想了想又给旁边的一个茶杯中添满。这茶是苏任昨天送来的,是他派人从衡山采摘下来,苏任亲手揉制。果然和常喝的那些都不一样,一种清新的茶香在屋里弥散。
卫庆闪身从屏风后出来,坐到刘爽的下手,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原来咱们衡山也有好茶,若不是苏任,我等还不知道,比起蜀茶似乎更清爽一些,入口也没有那么苦。”
刘爽笑道:“这是必然,衡山乃东南第一高山,常年云雾缭绕,这些茶都是最高最险处的茶,平常人可喝不到。”
卫庆点点头:“值得!很值得!”
刘爽也喝了一口:“父王大怒,已经让张广昌封锁四门,定要找到那些人。”
“这也在情理之中。”
“万一……”
“没有万一!”卫庆道:“世子要为王妃守孝,这些事情不管也罢!”
刘爽想了想,点头:“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那个苏任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卫庆笑道:“去年有蜀中商贾来我衡山,下臣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蜀中之事,那个商贾好像和苏任很熟,说了很多苏任的话,其中一句下臣至今难忘。”
“何言?”
“苏任在蜀中曾与文党和董仲舒论道,言天下间的事情没有友情与仇恨,只有利益,无论是多么仇恨的双方,只要有共同利益,那就能走到一起;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利益若相悖,拔剑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苏任想得到什么?”
卫庆爽一眼:“这应该问世子,世子想得到什么?”
“我?我只想替母亲复仇!”
卫庆摇摇头:“这不足以说服下臣。”
“那你的意思是,我想得到什么?”
卫庆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爽一眼,微笑着不再说话了。
离开王府,苏任的车队朝着六安的东门而来,出六安往南便是长江,坐船顺流而下,过九江,在长江南岸登陆,再走一天是吴国。出吴国境即是会稽。从时间上来算,大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