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无论从哪方面讲,他苏任都没有让唐蒙出迎的资格。唐蒙是蜀郡都尉,苏任不过是市掾。唐蒙今年三十八岁,苏任不过十六七(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算几岁)。
唐蒙没穿铠甲,一席长衫看上去更像一个教书先生。两人第一次见面,唐蒙一眼便认出走在司马相如身旁的这个娃娃才是这伙人的首领。
“苏市掾为国出力,辛苦,辛苦!”标准的文官礼仪,标准的文官客气。苏任立刻在心中对这个唐蒙警惕起来。官场之上不怕口直心快的武夫,就怕这种口是心非的文人。武夫杀人杀在明处,文官杀人,就算死你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唐都尉辛苦!”苏任慌忙跳下白马,跪倒就要施礼。
唐蒙连忙扶起:“苏市掾客气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市掾还是五大夫爵位,这样大礼本都尉可受不起。”
“唐都尉客气了,小子这行的是晚辈之礼,和爵位无关,想唐都尉为国戍边,亲自驻守落水关,那是我等楷模,值得小子学习。”
习惯苏任的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只有司马相如和绿倚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们眼中,苏任说起话来,根本不走脑子,张嘴就来。可是和唐蒙这几句对答,俨然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说的是滴水不漏。
一行人进入落水关,苏任和唐蒙不约而同,将出关的一切手续办完,这才手拉手坐下来说话。这就是文官的办事规矩,虽然肚子里都知道对方在打主意,脸面上还是笑呵呵。该办的事情绝不马虎,该说的话也不会少一句。
唐蒙点点头:“苏市掾刚刚上任便被太守委以重任,足见市掾才干,令我佩服不已!”
“都尉客气,小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都尉戍边多年,还得向都尉多多请教。”
“岂敢,岂敢,子恒在温水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区区半年便让温水一跃成为大汉为数不多的富庶之地,想我也在鄱阳做过一任县令,说起来汗颜的紧。”
“那里那里,都尉客气了!”
两人就用这种相互吹嘘的方式,整整说了半个时辰,听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竟然没有一句重样的话。众人不得不佩服苏任的功力。
眼看日到中午,唐蒙准备好酒菜款待。苏任也不造作,率领众人一起赴宴。酒桌上,又是一阵吹嘘。这顿饭从中午吃到日头偏西。从唐蒙和苏任的谈话中,能听出来竟然生出忘年交的感觉。唐蒙不喊苏市掾,直接叫起了子恒。苏任也不再叫唐都尉,用先生替代。
直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