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受到噩耗的打击,此时已是形销骨立。
她缓缓走近温宪的棺椁,圆睁着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金丝楠木的棺椁芳香四溢,纹理清晰顺畅。
静贵妃的指尖轻轻由金丝楠木上划过,便如利刃在心头剜过。
“那日一别,几年未见,总以为这样便可以护你周全,竟然未曾想到再见已是你在棺内,而我在棺外。”
“温宪,你可记得,入宫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养心殿的梅坞。那时的你仍如年少时一般丰神俊朗。你一笑可令春色满园,无数鲜花盛开在我身上。可如今想来,当初在你面前冒认是静欢终究是错了。若我一早便向你说出实情,你与静欢必然恩爱一生,没有后面那许多是非,没有姚方盈,便不会有今日的劫数。”
“后来,你由边塞归来,仿佛脱胎换骨,竟像是变了一个人。我难以克制住自己的心魔,将你据为己有时,便安慰自己你已不是当初的温公子。当初的温公子与博尔济吉特·静欢有情,而那时的你,那之后的你,我是否可以奢望能够拥有?可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便是侥幸得到了,最终也会永远的失去。”
“最难忘的不是那些从静欢手里偷来的恩爱日子,而是与你起了龃龉的事情。若当初我知道你的人生这样短,我定会宽宥你所有的作为,不会让那些误会占去原本不多的时间。”
“可是转念一想,若人生永远那样平顺该是多么无趣啊!正因为有因岁月蹉跎而改变的容颜,你在我心里的样子才格外地清晰可辨,有血有肉。也正因为有了那些误会,我们的故事才多了些起承转合。让我在今后荒芜冰冷的岁月里可以经常独自品味。”
“可是,温宪,你怎么能真的就这样离开人世?为什么不能让我们都活到七老八十,还暗暗地留意着彼此的消息?而且,你忘了吗?静欢可以为你殉情。我,我却不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是应该不管不顾地碰死在你的棺椁上,还是该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去?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自小就没了娘,深知没有娘亲疼爱的滋味,不可能撇下他们随你而去。所以你毫无顾忌地扔下我们就走了,是不是?”
那一双轻触楠木的素手并未戴护甲。
突然一发力,指甲应声而断,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