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枢身后官兵的手上,拿的不是长矛,而是一摞又一摞的封条。胡枢一面朝沈家大门走着,一面下令:“沈家各处房屋,一律封存,奴仆的房间也不例外。任何物品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沈依依听见他这话,心中的疑惑更浓了,一般巨富之家遭此横祸,紧接下来的不是抄家么?不然就抓几个生意人,有什么意义?她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沈家的钱财太令人垂涎,才引来了这样的祸事,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眼见得胡枢就要进门去了,蔡礼拍了拍沈依依的肩膀,道:“该听的都听到了,咱们也该露面了,不然三朝回门的谎怎么圆?”
说得也是,沈依依点点头,同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其实早有官兵看到他们了,只是碍于蔡礼的身份,没敢出声而已——当初蔡礼在武昌府失踪,满城官兵皆拿到了他的画像,对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胡枢看到他们,示意官兵先进去贴封条,自己则停下了脚步。
蔡礼指了指那些官兵:“胡子元,这就是你所说的公差?”
胡枢不接他的话,只对沈依依道:“皇命在身,不敢提前告诉你此行的目的,还望恕罪。”
她已为人妇,叫沈大小姐不合适,但他更不愿叫她蔡夫人,只好省去了称呼。
沈依依微微点头:“没关系,我理解。”看来他们的直觉没错,胡枢真是为了沈家之事,才匆忙出京。
被胡枢赤果果地无视,蔡礼很是恼火,上前一步,挡在了他和沈依依中间:“胡大人,敢问沈家因何获罪?”
“你又不是沈家人,我为何要告诉你?”胡枢面无表情地道。
“我是沈家的女婿!”蔡礼伸手把远去的车一指,“你抓走了我的岳父,我连问都不能问一声?”
胡枢目光沉沉,突然一把拽住蔡礼,把他拖到了角落里:“蔡礼,要不是我放手,你能娶到沈大小姐?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放手?”蔡礼不慌不忙地问道。
原来他不是耀武扬威,而是故意套话?胡枢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此事我自会向沈大小姐说明,但用不着向你禀报。”
“行,那你去说明吧,回头我问她也一样。”蔡礼后退一步,主动给他让出了路。
他这是在强调他和沈依依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吗?胡枢突然就想起了那张垮塌的婚床,痛楚从心底一点一点地升起,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