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果真只能如此了吗?”
这是朝堂百官或黎民百姓想象不了的场景,乾元殿中,皇上的寝宫内,当今天子披散青丝,不着锦袍,席地而坐,身上只披着薄薄的袍子,虚弱而颓废,毫无平时的意气风发。魏太后坐在他身边,心疼地揽着他,用五指为他梳理头发,就像对待小孩子那样爱惜,面上亦是破碎的悲哀之色。
他眼神空洞,虚虚迷迷,不知落在何处,“母后,不接受,朕还能如何?皇室需要继承,江山需要人守住……我不能让皇室无后啊……”沙哑的声音,说着话,两行清泪从他面颊上流淌下来。
“不若在嫔妃中选一可信的妃子,对外称其有孕,再于皇室中选一子嗣……”
“母后!”他痛心地打断她:“此乃欺世!奇耻大辱!”
魏太后心酸落泪,“可是……可是皇儿……”
“不用说了,母后,朕已然认了……就这样吧,明日宣皇叔进宫,共商大事……”
次日,落日西垂,晋王奉诏进宫,面见太后与皇上,三人于乾元殿外殿相谈,一派和气如作家常,起先说的不过是晋王府世子新生的喜事,后来就聊到别的……
这可能是晋王陈广仁这辈子所有过的最重要也是最诡异的一次对话。
所以,当他离开皇宫时,心情是十分复杂的,神情愁闷,令人难解。
回到王府,萧王妃正在暖阁里照顾小世子,他无声地走进去,也不让人通传,只在门边看着,待王妃一回头,看到脸色阴沉的他站在门口,心里悚然一惊,差点没抱稳小世子。
“王爷,这是怎么么……悄无声息的……怪吓人的……”她笑笑,抱着小世子向他走去,镇定下来,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心虚。
他走进来,看到小世子稚嫩可爱的脸,才变了脸色,长吁一口气,“刚从宫里回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为何王爷你如此不安?”萧王妃不由得有些紧张。
晋王倒是有些奇怪,迷茫地反问她:“我看起来很不安吗?”
萧王妃一笑,腾出一只手放在王爷的手背上,娴雅端庄又倍加体贴:“不是吗?那最好呀。若有烦恼,臣妾愿为王爷分忧。”
“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真的……”晋王受她感染,敞开心怀,道:“今晚陛下与太后说的话,十分奇怪。”
她宽释道:“他们什么时候说话不奇怪了?这是臣妾大不敬了,可本就如此,陛下与王爷你虽为一家人,但他也不会对你全无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