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殿来拜见,未央抬了下眼帘,虚弱地说道:“各位妹妹们免礼……本宫病体未愈,怠慢了,且请担待。”如意把她的身子扶坐起来,她一手握一支笔,颤颤巍巍地蘸着一点墨彩,吃力地在手上的纸笼上勾画着什么。
她们答礼,见未央病弱至此,而且锦绣宫内不见龙驾,实则心里也都暗自松了口气。王美人掩面娇笑,道:“姐姐为了救驾伤重至此,妹妹们实在心疼,这给姐姐送些补品来,还望姐姐笑纳,不要怪妹妹们惊扰姐姐清静了才好。”
未央浅笑:“多谢妹妹们关心,待本宫身子好了,必将一一回谢。”
宋美人上前来,说道:“诶,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何不好生歇息着?这是在描画什么?”
未央目光柔美平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缓缓道来:“这是在描花灯……进宫之前,在家做姑娘,大门不得出,一年到头,只盼七夕这天,母亲会教本宫与姐姐描花灯,晚间就带我们去河边乞巧,然后将亲手做的花灯放入河水中漂走,对着桂树拜月老,为我们自己求一段美满姻缘……”
“北梁是不兴放花灯的,七夕节姑娘们多在月老庙外结同心结,而这是母亲故乡的习俗,有了我们两个女儿之后,这就成了我们家一个传统,这年年描花灯,年年求月老,后来姐姐果真嫁得如意郎君……”
王美人说道:“姐姐你也得尝所愿了呀,如今恩宠正盛,真是羡煞旁人。”
这些话,晚些的时候,她对荀韶陵也说了一遍。正逢佳节,她气若游丝,音容怜人,还有她亲手描好的花灯精致可人,荀韶陵难掩心动,特意在晚上支开御花园的护卫和宫人,带着未央到了御河边。
仅仅只有他们两人,他穿的不是龙袍,是简单的侍卫服,他在这一晚不以帝皇自居,她弱质纤纤柔情似水,没有皇妃的光环,在他们互相依扶走进夜半无人的御花园时,他们只是一对红尘间相恋的璧人。
御河之上,烛火连连,荀韶陵细心地扶未央在河边蹲下,未央揭开花灯上的布,荀韶陵用火折将灯芯点亮,未央面上浅笑,细细端详花灯,有点不舍得将它放入河水上。
她看着灯,荀韶陵看着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出神:“她就从来不会这样,她不可能在七夕时描花灯盼姻缘,她不会欣赏美丽的事物包括她自己,她不会弹琴,一首最简单的埙乐也要学好久……”
未央面色微僵,目光失神,轻轻地问:“她……是谁?”
“苏嘉宁。”他说出了这个名字,并不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