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夜深,她肩上的伤口又痒又疼,动人花容在月光下失了颜色,密密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她闭眼已久,却难以入睡。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她丢失了细作对周围异动的敏锐知觉,直到他靠近了床头,用一块方巾擦拭她额上的汗珠,她才睁开眼睛:“青龙……”
夜半熄灯的宫殿里,唐剑一在她旁边坐下,将用凉水浸湿的丝巾搭在她的额头上:“为他挨这一箭,中毒至深,若不是及早服了丹心丸压制住毒性,或许会当场毙命,你可知?最难受的是这毒已入骨髓,是治不好的,今后都无法彻底痊愈,受这般罪,值得吗?”
她答:“为了他,不值,但为了南珂,就很值。我如果那时不挨这一箭,又如何把那封奏折偷出去?如果我不挨这一箭,就算得手了也必会被万朝宗怀疑……相反的,我挨了这一箭,丢了半条命,却顺利地把情报偷了出来,他也为我舍身相护而感激更不会怀疑猜测我,如今我得了妃子之位,离他更近些,一举多得,有何不可?杀他,总是有机会的……”
那奏折有关北梁南征的具体出兵总数,得到了这,南珂会更好防御,既然北梁已经全面启动备战了,就算那一事得手杀了荀韶陵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反而给了北梁出兵南征的理由,所以那日,在看到那份奏折的第一眼,她就明白行动不能照计划进行了,于是她将计就计,借口开了窗,在与荀韶陵卿卿我我之时,她看准了那一支羽箭破窗而入直射荀韶陵胸口,然后她就以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了这一箭,因为身高,箭射到她肩上,不是致命处,却有致命剧毒,她顺势倒在堆满奏折的书案上,趁荀韶陵去取丹心丸之时,把那封奏折藏在背后。
她的鲜血直涌,奄奄一息,声音缥缈,还不忘补上一句夺心之言:“陛下,今夜臣妾既为悦己者容,亦可为知己者死。”
何为绝顶的细作?长孙未央如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说先前自己美貌与才情,已经吸引了他的倾慕之情,而这以死相许的悲壮在那一刻便成功地谋取了他的心。
在那一刻,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荀韶陵近乎崩溃,若不是一直守在殿外的展英听到他的声音,赶在御林军与众宫人之前破门而入,及时劝谏荀韶陵:“陛下,请镇静三思!刺客行刺,娘娘负伤,着实可气,但陛下此时还不能暴露身份啊!若此时暴露,必会遭朝臣怀疑,心怀不轨之人定然会趁机掀起朝堂动乱,还请陛下稍安,卑职立马去召集御林军捉拿刺客,立即招太医来为娘娘疗伤,但陛下次此时切不可暴露,还是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