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见他对自己如此坦诚,心中感动,太多的真相席卷过来,让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她拉钟离到亭子里坐下,看着他眼中化不开的忧伤,柔声问他:“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向别人说过他了……
十年了,别人早就将那位早逝的皇子忘记了,可他永远不会忘……
十五年前,十三岁的他,初到长安城,第一次见到二皇子陈景安,是在长公主府上。
那位锦衣华服剑眉星目的十六岁少年来拜访他的姑母,着鹅黄的长衫,佩藕色的玉珏,轻摇折扇,扇面上画着一支古朴苍劲的红梅。
犹历历在目,仿佛还能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初见时,在长公主座下,那人面上带着优雅的浅笑:“子楚,可会作诗?习得词曲否?”
他摇头:“还请殿下指教?”
陈景安伸手勾了下他的眉眼,道:“今日我见子楚,只想起,红颜美少年这一句,子楚是当之无愧……”
他蹙起眉,嗅着这人身上的酒香,觉着眼前并不是个皇子:“殿下是在笑话我?”
“此话何解?”
“唐时有诗,‘可怜半死白头翁,依昔红颜美少年’,可想这并不是悦人的词句。”
陈景安笑了,携起他的手:“子楚,韶华不为少年留,我们都会老,都会死,但求此生尽欢……”
他跟随陈景安去了二皇子府,与之朝夕相伴,少年时,尽欢颜。
……
“他是个好诗人,好曲者,好酒客,也注定他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他的本心从未贪恋过江山权势,他是那那么浪漫自在,然而一生为人所操控……他的生母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不得帝位?所以一直逼他,让他活得很痛苦,他不想与手足相残,却一次次被他的兄弟逼到死境……”
钟离回忆着,面上是如同醉酒一般的沉迷,他深切地思念着那个人。
顾清宁坐到他旁边,揽过他的肩膀,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笑了:“你信不信?他真的不爱皇位,他最爱的是我。”
虽然这是她无法想象的,可她还是点头了:“我相信。”
“不,你不相信,你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人不贪恋权位……”他说。
顾清宁想说,其实是你不相信。
却没有说出口,只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我,从未被人那么真切地爱过。”
……
这一晚实在太过复杂,她离开公主府时已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