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溢。几个大案板上,凉菜已经做好了,码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大厨们和帮手们每人肩上搭着条白毛巾,正在挥汗如雨地忙碌着,嘴里吆吆喝喝地叫着,蒸碗好喽,开笼喽----汤甜,放盐----另一个火上,一位妇女正掀开蒸笼,里面是白萱萱的大馒头。笼盖刚揭开,另外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赶紧拿手在笼四周的空气里扑打,嘴里说着,烧手!烧手!她是在拍打那些馋嘴的小鬼的。否则被这些小鬼摸着了的馒头,就会像皮球泄气了似的,一下子就缩成了乒乓球大的一团,铁青铁青的,硬的铁块似的,谁也别想咬动。
因为是周六,孩子们都不上学,村子里的人们早早就过来凑热闹了。江风家的门前是村村通公路,但除了他家的车,再没有第二辆车走过。因为他家是村子最西的一户,西边就是大山了。水泥路两边,是参天的白杨树,在路上投下厚重的树荫,阴凉阴凉。于是三十多张大桌子一溜摆开在水泥路上,场面蔚为壮观。村民们早早围坐在桌子旁,喝茶吃糖嗑瓜子,还有人在吆三喝四地斗地主。江风姊妹几个一致商定,不接受村民们的礼金和礼品,所以大家都属于是来白吃白喝的。其实现在的农村人比大部分城里人过的都好,谁也不欠吃一顿饭,既然来了,就是很给面子的事。再说大家都喜欢凑热闹,谁家有了这样的喜事,就好像全村人的节日似的,都很乐意参加。
江风头发花白的母亲穿着一件大红衫子,被小辈们簇拥着坐在院子中央那棵最大的白杨树下,沟沟壑壑的脸上写满了慈祥和幸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很要强,什么事情都不愿比别人差。为了让自家出人头地,她把满腔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江风身上。现在,自己的儿子已经很是有了点出息了,儿女们都是车里来车里去的,全村的王姓还没有一家能买起车的(也可能是考不过驾照),这让老太太欣慰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现在,她乐呵呵地坐着,几个女儿围着她,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件件往外拿,有给钱的,有孝敬首饰的,有孝敬衣服的,老太太比着试着,脸上乐开了花。
然而,又有谁能看出,老太太笑容的深处,隐藏着深深的不如意?她总是会忽然收住笑,长叹一声,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脸上的皱纹就挤到了一起,显得更深了。儿女们都知道她在叹息什么,但都装作没听见,仍然一个劲地哄老太太开心,把寿星帽子往她头上戴。
老太太在叹息杨柳。自从江风把杨柳领回老家的第一次,老太太就拉着杨柳的手舍不得再放下,把她上上下下地看,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