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男人,我定至死不渝。”
说毕,二人笑作一团。
说笑毕,管平波正色道:“你的脚能给我看看么?”
陆观颐道:“有好些年了,治不好的。”
管平波道:“若有好大夫,重新接一回,恐怕能好。只你得再吃一回苦,你敢不敢?”
陆观颐猛的抬头,激动的呼吸都乱了。她虽出身旁支,但幼时祖父已位列高官。她生来貌美,家中笃定了她的前程,练就了一身仪态端方。举手投足间的风情,是她的铠甲。即便沦落,亦让人不敢轻视。故洪太太打断她的腿,让她不再高傲。可她已习惯,习惯了优雅,便恨极了残缺的右腿!若能治好……若能治好……
管平波见她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残疾了才知健全的好,病重了方念健康的妙,都是人之常情。蹲下身,隔着裤子轻轻捏过陆观颐的右腿。至踝骨上两寸处,稍一用力,陆观颐便痛的打抖。管平波轻柔脱下她的袜子,再仔细查验。果然是接骨处变形,后世的一个小手术,此时却无甚把握。她会看,不会治疗,早知当时不独学怎么打断人骨头,该一并学了接骨才是。
变形有些严重了,管平波叹道:“便是请了大夫来,也未必治的好。”
陆观颐坚定的道:“我想试试。”
管平波点头:“窦家现在有求于你,明日下帖子请大夫。”稍停,又道,“你的腿这般模样,落水受寒,很痛吧?”
陆观颐没说话。
管平波起身出门,陆观颐望着晃动的帘子,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她生气了么?
哪知不一时,管平波拿了个瓷瓶回来。拔开塞子,闻道略有些刺鼻的味道。管平波倒了点液体在手心里,解释道:“冬青油,涂抹至疼痛处按上一按,有缓解的效果。我屋里没有,去正房拿的。”说毕,温暖的带着薄茧的手覆上伤痛处,按摩起来。且不时询问轻重,生怕用力过猛,弄痛了人。
陆观颐的眼泪扑扑往下落,她幼时仆从环绕,长到十五岁,都不曾破过一块油皮。哪知籍没后,再无一日安生。整有四年,未有人如此待她。素味平生,萍水相逢。把她从冰冷刺骨的池塘中救起,把她抱至火边取暖,喂她饮下暖酒,替她按摩痛处。
低头看见管平波认真的眸子,心中充满了酸涩。纵你有私心,便为了此刻之体贴,我此生亦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