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水波浩瀚的洞庭湖内的君山岛上,响起了短促的鞭炮声。一顶小轿晃悠悠的顺着青石板路抬了来。沿途留了一地的红色碎屑。跟着七八个找散鞭炮的孩童。
有一妇人从院门处探出个头来,恰见轿子远去,便问三三两两看热闹的邻居道:“什么喜事?”
就有人答:“二伯爷家纳小,就不知是哪个做新郎了。”
另一人撇嘴道:“他家也是小气,那样的大富,遇着了喜事,连酒都不摆一摆!只怕是瞧不上我等穷家亲族。”
打探消息的妇人不自觉的踮脚看了看办喜事的方向,嫁过来多年,依然觉得族中大户窦向东家的房屋阔气的不像话。君山窦家乃当地豪门,人口不多,贫富差距却大。富者如窦向东家,占着茶园,一年不知赚得多少银钱,连族长在他面前都直不起腰来。想到此处,妇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妒意,往门口呸了一声,掉头回自家院里了。
既是豪族,便没有精穷的,只世间常情,不患寡而患不均。窦向东家的男丁个个有妻有妾,怎怨的人不眼红?倒还给嫡妻留些脸面,自来纳妾就不大办的。便是如此,一路单放的鞭炮,族中落魄些的人家,娶嫡妻都未必放得了这么许多,更逞论其它。
轿子随着各色目光,进了窦向东家的侧门。早有一个仆妇扮的喜娘迎了上来,将轿子里的人接进了院内。此回纳小的乃窦向东的次子窦宏朗,其嫡妻名唤练竹的素来温柔贤惠,因自家不得生,便不拘着丈夫纳小。几年前纳得一个胡三娘,生了儿子,肚子就再没了动静。练竹左右瞧瞧,膝下只得一子,着实有些荒凉,便又聘了个新娘来。
有了这一桩不妒的好处,便是没得生,夫家也不好意思挑剔。新人罩着盖头,缓缓走来。纳妾比不得娶妻,没有那么许多仪式。窦家女眷来的齐全,还是因着院子里桂花开的正好,练竹请了婆婆妯娌来赏花吃酒,顺道儿看新人。
窦家豪富,窦宏朗正经纳妾是第二回,可平素里家里的丫头,想睡哪个便睡哪个,并不把新人太放在心上。坐在母亲肖金桃下首,懒洋洋的对新娘子道:“过来!”
喜婆忙拽着新娘上前,盖头被猛的扯下,窦宏朗看见新人的脸,就不大高兴:“二十两银子,就长这样?”
肖金桃跟着看了一眼,笑道:“浓眉大眼,算不得顶好看,也不差了。你怎地那般挑剔?”
练竹忙解释道:“正经抬进来的妾,总不好出身太差,她爹是个读书人。”
窦大婶张明蕙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