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干眼角的泪水,轻手轻脚地削了一个苹果。这种事儿,我记得在上一次任雪住院的时候我就干过。所以这次做起来有点轻车熟路。
我刚挖了一小块苹果递到祁荨嘴边,一个护士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我嚷嚷道:“哎哎哎,你干嘛呢?”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吃苹果啊!”
护士怒道:“吃苹果你自己吃就行了!病人现在哪能吃这种东西!”
我顿时哑然,再回过头,就看到祁荨正轻轻咬着那块苹果,缓缓咀嚼着。不过,看她的脸色,似乎吃个苹果比死还难受。
后来我知道了,祁荨由于是脑部受到撞击面部肌肉受到创伤,短时间内是无法进食任何食物的,只能靠输液来维持体内所需的热量。
这时门外又来了个推着小车的护士,年龄稍大的那个就开始数落起来道:“这种重患者亲属前来探望,是需要手续的,你怎么能让他随便进来?还让病人吃那种硬东西。万一卡在喉咙里怎么办?”
我说道:“没那么严重吧,只是一小块苹果…难道还真能吃死人不成?”
年轻一点的护士刚想反驳,忽然脸色一片苍白,她指着我身后尖叫道:“不好啦!病人噎着啦!”
我手一哆嗦,苹果刀在手上划了一条五厘米的口子,再回过头一看,祁荨正张着嘴巴,喘着粗气儿。
“小荨,你…你怎么了!”
“医生!医生!”我发疯似地冲出门,冲着走廊乱叫,门口的几个小弟发愣地看着我,问道:“老大,里面出什么事儿了?”
我红着眼睛一把扯住他们的衣领子,吼道:“去给我找医生!快点!快去!”
那五名小弟一哆嗦疯狂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叫道:“医生,快点,十五号病房出事儿了!医生!”
两分钟后,六个医生站在病房,观察祁荨的病情,最后统一了结论:必须得做手术才能把那小块的苹果从喉咙里取出来。
我傻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浑然不觉自己的手还在流血。
我只是好心,难道这也有错吗?
幸好,这只是个小手术,等再见到祁荨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儿了。
这两天我都呆在医院里,自责,深深的自责让我倍受煎熬。
隔着玻璃看着祁荨。她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原本光滑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细微的疤痕。
我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吃苹果了,不然就让段玉枫把我的皮扒了去做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