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只匆匆收了这纸夫婿守约,便嘱咐车夫停下车。探花郎嘱咐不错,梁煜金陵眼线远比上清要多,如此驾着马车进城,怕是一早就被那些线人发现,反不如桥装一番,浑水摸鱼,再光明正大从太傅府出去,倒是省了那些闲言碎语。
行至太傅府前。
栾溪猛转身:“仲灵,此番蒙骗圣上出宫,怕是爹爹知道了会将我处已家法,进去后你可要帮衬着!”
我点头。
诚然,那洛太傅为人很执拗,有副牛脾气,外加为人清正廉明,倒也不会动用家法,左右现在栾溪还当属皇帝老的才人,父女之间有着君臣之仪,定然不会出甚大事。谁知这一推开太傅府大门,眼前,竟是哭喊声接连不止。
小厮道:“小姐您可算是想起这是您的家了!老爷自从知道您出宫来探亲,便欢喜,谁知等了一整日,却不见那雕花绸丝软轿,也不知是听了谁嚼舌头根,说您欺瞒君上出宫,如今已身首异处,这不老爷一急,大病一场险些去见太上皇,此番正在卧房里养病,您去看看吧!”
我未从小厮话中回过神,迎面便飞来一条白绫。
一名妇人面容阴沉走过来,怒视着栾溪,转而看了看身旁的我,像是又碍于皇族颜面,才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栾溪,只是抬手引我们去了太傅卧房。
说起栾溪现在的亲阿娘,倒与梁煜扯得上干系。哥哥属朝廷一品相国,夫君乃当朝首辅太傅,而女儿则嫁进后宫做得宠才人,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只洛太傅不屑与梁煜,同流合污。
如此一番政事牵扯,栾溪自然不知有个舅舅,免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相识。
卧房里汤药味甚浓。
透过层层纱幔,我恰好将榻里病重的洛太傅瞧了真切,正如方才小厮所说的那样,太傅当属急火攻心所致。
只栾溪出宫一事皇帝老并未知晓,这洛太傅便一怒之下病成这番模样,委实沉不住气。
而当陪栾溪跪在病榻前时,洛太傅却气厥,太傅夫人慌乱,连忙抬手唤小厮叫大夫,一番下针推药,才算是将太傅从地府拉回来,可却也因此被扣上了一顶不孝女的骂名,太傅夫人兰花指一探,我同栾溪便齐齐被扫出卧房外静立。听闻树梢鸟鸣声,太傅府上下便更郁郁寡欢了,若是当初凡界运势未乱,大抵这洛太傅能安稳再活上几十年,而今怕是难料了。
栾溪本是西天王母身边女官,自骨子里便都带着孝心与善念,此番见洛太傅病重,便红了眼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