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这……与众不同之人?
两人看着那女子,同她一样凄苦的人家,并不在少数,煮过咸粥的,天下何其之多,盥洗衣服的,家家都做……
世上那么多人做的事情,如此平常的事情,可这女子,独独这个女子,却以此琢磨出炼盐之法。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去想之后,并没就此罢了,想过之后,亲自实践……求真求实,此等秉性,才是最难能可贵。
也难怪,世上人天天做的事情,如此平凡的事情,唯她一人寻出炼盐的法门。
又道几句,连凤丫与之告别。
“要把竹心少爷带回去?”罗管家似不愿意。
连竹心小小的脸上,也露出倔强和暗暗的拒绝。
连凤丫低眸只一扫那小人儿,便收回了视线:
“你若不想回去,阿姐不勉强你。连竹心,等你想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给我好生跪到家门口。”
语毕,她蓦然转身,不再理会身后那小人儿倔强又委屈的眼神,谢九刀从一旁太傅府中下人手里,接过闻老太傅为她准备的油纸伞。
撑开,大步追随而去。
风雪中,一女子,纤瘦好似风吹就倒,一男子,粗犷壮硕如大牛,一前一后迈步其中。
女子立前,男子立后,后面的男子,高举着油纸伞,伞下只罩着前面那女子,他一身衣服,覆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花。
出了门,又走百多步,转角口,终于看不到闻府的大门,女子笔直的腰板蓦然一软,手已然扶住了一旁的围墙,才堪堪站稳。
“大娘子?您这是?”
女子倏的转身侧首,谢九刀眼中一阵愕然:“您这是……”她满头的大汗……病了?
“吓的。”女子虚扶着墙壁,支撑自己软无力的双脚:“九刀啊,刚刚可真凶险啊。”
谢九刀闻言,瞬间明了,也瞬间愕然……她这模样,是叫刚才书房里的老太傅和魏大人吓出来的?
他又望了望那女子,垂目,冷呵呵一声:
“那您可真能够装模作样。亏您能一路装到出了闻府视线外。您厉害。”
明明吓得冷汗淋漓,可他可还没有忘记,刚刚在书房,她那自信坦然,她宣誓野心勃勃,她那挺得笔直的腰杆!
“别提了,九刀啊,我腿软。”
“我扶着你。”
女子却不搭上谢九刀伸过来的那只熊掌。
“九刀啊,我真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