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真心,想烧了这里,干干净净,不留灰烬。
我抱着陶罐,踏出了言府,言悔默默地跟着我,身后,是漫天的火光。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天,照顾了我前小半生的花婆婆离我而去,陪伴了我后大半生的言悔尾随而至。
领着言悔走回郊外的木屋,我也懒得管他,自顾地走到木屋后面的湖边,便一把将手中的陶罐丢了进去。花婆婆说,洛家的罪人不配入祖坟,而这里是她和言老爷,回忆开始的地方,也将是埋葬一切的坟墓。
大口呼吸着湖边的清新空气,我挽起衣袖裤脚,蹲在湖边,拿出怀中干净的布帛,开始认真地擦洗我的剑,一遍一遍。
言悔突然走过来,蹲在我旁边,看着我的举动。
我寻思着,带他回来可不是让他玩的,怎么也得干点苦力活才行,毕竟他这样,也指望不上做点别的什么。
于是我一努嘴,将剑和浸湿的布帛一起递给他,命令他干活。他倒不拒绝,沉默着将东西拿了过去。
手上闲着的我,嘴顿时就闲不下来了。
我说:“我叫洛玫,今年十岁,你呢,叫什么,又几岁啊?”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接着埋头洗东西,他擦拭的极其卖力,让我有种,下一瞬,我的剑就得断在他手里的错觉。
喟叹一声,我无奈地拨着水:“唉,忘记你是哑巴了。”以后的生活也没人陪说话,只能自言自语,像个神经病一样。
“我不是哑巴。”
脆脆的声音入耳,我不免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子会说话的。言悔仍然埋着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停了动作,抬头看着我说:“我叫言悔,后悔的悔,十二岁。”
我哦了一声,接着玩水,然后仔细一想,诶,不对啊。一把拿回我的剑,直接抵在了他的颈间:“你是言老爷什么人?”
言悔的脸上不露丝毫惧色,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回:“我是他儿子。”
手下稍稍使力,剑尖上便染上了点点的血色:“信不信我宰了你。”
“信。”
哎哟,好小子,居然还这么平静,我倒是看不透了,便皱着眉问他:“你不怕我杀了你?”
没想到他说:“你是我的恩人,我的命,随你处置。”
“恩人?”我不禁大笑,“你傻了吧,我可是杀了你全家上下,是你的大仇人,可不是什么恩人。”
他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