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青霉素,是他通过宋天耀的关系,在褚孝信的利康公司拿到的,按照正常售价卖给他。
“难怪那些跑船的上海佬,动不动就亿万身家,疍仔哥你安安稳稳用这两条船跑上两年,也能亿万身家。”冷仔搓搓有些发潮的双手,对雷英东说道。
雷英东摇摇头:“怎么可能有机会跑足两年,能跑足两月我都已经求神拜佛,这次能买下两条船我都已经千恩万谢,那些上海人财大气粗,好在之前的船东给面子关照我,不然就算想买船都争不过那些上海人,跑两个月后,转手把船卖给上海人,再赚一笔,我就带你们上岸,做事啦,就快到海峡,过了台湾海峡,钱就已经入袋一半,眼睛全都放亮点。”
黑沉沉的海水一望无际,两艘千吨级小海轮在天海之间宛如蚂蚁,朝着台湾海峡的方向晃晃悠悠的驶去。
……
“春盛兄,我家里养的家戏班子,唱的如何呀。”于世亭听着咿咿呀呀的昆曲,慢悠悠的说道。
他前面的家园戏台上,两名昆曲伶人正唱着《牡丹亭》中经典的一折《惊梦》,这两个伶人是他从上海滩带来香港的,当初是黄金荣上海滩大世界戏院里出挑的红角,虽然如今香港收音机已经流行,可是于世亭仍然喜欢闲暇时,让这两个伶人扮上服装勾上脸谱,在他面前一板一眼的唱上两段。
旁边的曾春盛显然没有于世亭此时的雅兴,听到于世亭接了自己刚才的话题,马上就再开口,用带着上海土白的声音说道:
“现在运费暴涨,难得你于老板还有雅兴,两百美金一吨,这个消息漏出来,被钱迷了眼的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于老板,侬是知道的,之前香港这里的中国人,都不搞船运,船运都是英国人独门生意,是朝鲜打了仗,那些英国人赚不到钱,而中国人又能七拐八拐与内地攀上交情,所以这船运生意才又做了起来,说起来,与内地攀交情先打开门路,那是我们这批从内地来香港的人先做出来的,之前大家都是中国人,香港那些本地人抢我们的生意,偷运些物资去澳门,深圳也就罢了,可是这远海的生意,向来是咱们这些人在座,雷疍仔出手抢了两条船,招呼不打一声就出了海,坏了规矩呀!那两条船是伟清早就已经订下,正在筹钱,哪知道雷疍仔就得了手,现在又光明正大同我们抢生意。”
“抢生意?抢什么生意,春盛兄,我们是和日本做生意,和雷疍仔可不同。”于世亭开口纠正了曾春盛话中的一句错误:“你要知道,同日本人做生意,和帮朝鲜运物资,那可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