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我连性命都不怕失去,这世间于我,究竟还能失去些什么贵重东西呢。
我脚下步子疏忽一滞,仙将似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般,手一哆嗦,出其不意的一划,架在我脖后的冷白刀刃一抖,便有一股粘稠温热自脖颈间缓流,顺流而下,轻轻的砸在地上。
我忽然间很想很想回一次头,很想很想再看一眼立在身后的那抹玄影。
此生错过,怕是再见无望了。
我握了握手,心中满是紧张期待,只一个扭头,似乎便耗尽了我毕生的力气。
他喜欢着一袭玄衣,出落得不惹尘埃,永远都是一副神情淡淡的样子,像是一杯无色无味,永远也品不出味道的白开水,发怒时又像一坛掩埋于岁月中许多年的老酒。他时而会对我笑上一笑,时而双眸中也会出现一丝难得的狡黠,时而不悲不喜的立着,时而不怒自威,将我吓得找不到南北,还......时而救我。
眉淡淡,目淡淡,正淡淡望着我,我却将他望不真切。
心中的那突如其来的一丝不舍是怎么回事?
是舍不得他,还是这世间?
我好像有千万句话都堵在心口上,翻来覆去的想,其实又一句也没有,只甜甜朝他扯出丝笑,双目朦胧,泪花暗结,越望越觉得他离我离得太远。
“上尧君。”我轻轻唤道,顿了又顿,憋回鼻间酸涩,高声道:“重涧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活他。重涧本就是为我顶罪的,如今我为杀了两个人死也是死,为杀了三个人死还是死,务必要宣布天下,杀害魔界三皇子的真正凶手是谁!”
我急急扭回头,心中如释重负的轻松,却不知为何,眶中一时积蓄的眼泪如珠,滴滴砸下来,碎成七八瓣,心中酸涩,低低的在嘴边喃喃自语,“谢谢。”
我想他一定听不到。
......
青丘牢狱果然也遵循了节俭的传统美德,铁门石洞,结界威力却强,牢内阴暗潮湿,虫兄鼠妹亦时来造访,又多雾多雨,每次雨水顺流而下,沿着顶缝一趟裂痕便淋淋拉拉的滴成了水帘洞。
我盘腿坐在牢内的一堆茅草堆上,望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自顶而落,弹出清幽反复的脆音,不厌其烦的,一坐便是一整天。
为凤衣的死哀悼了数天,为凤渊的下落不明担忧了数天,又为重涧紧张了数天,闲来无事,一个个的将身边人想了个遍,也渐而释缓,反正活人自有活人的活法,死人也有死人的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