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所谓红颜,只关祸水。
蚩尤手下的将士不愿意看到他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置全族人的利益于不顾,放弃称霸天下的宏图伟业。就在他们大婚的那日,无数锋利冰冷的剑一一捅进她娇小的身躯里。
那日蚩尤穿着最华丽的喜服去迎接只属于他的新娘,当他欢喜的推开门,只看到红烛晃晃的房间里,血泊遍地。小小的一角处,气息奄奄的蜷着一只小狐狸,雪白的皮毛上染满了大片大片的鲜血,一片一片,似乎比那泣泪的龙凤红烛还要灼热鲜艳。
蚩尤一步步走向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不计生死的他,此时此刻却泪流满面,久经沙场风霜的脸上,勾壑间尽是攀附而落的滚滚清泪,如江如海。
桃华虚弱的睁开眼,看向门外那方日光深处,那里似乎有一段快乐却遥远的时光。她忽然想起当年那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儒秀少年,想起那年桃花灼灼的春天。
那少年说,我会是你的家。
她闭上眼睛,就在想,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永远不用活在仇恨里,我可以永远的睡下去。在梦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梦里,全心全意的爱你。
三天后,子南一路从青丘赶到九黎部落,推开门就看到蚩尤正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一只小小的狐狸。
子南一撑折扇大力甩过去,蚩尤便不知反抗的滚出去好远。
他跑过去将桃华抱在怀里,只看到她小小的身体上尽是密密麻麻剑刺的血洞。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手给她取暖,用脸给她取暖,用身体给她取暖,可是她小小的身子一直那么冰,那么凉。
“桃华,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桃华,你不要再贪睡了,医馆里还有很多活等着你做呢.....”
“桃华,你说你最害怕冷,今年冬天我带你去一个暖和的地方好不好......”
“桃华!”
那一声近乎咆哮的喊叫终究是若不经风的散在了风里。任他温柔也好,暴躁也好,他怀里的姑娘,也终是没再睁开眼,对他弯一弯眉眼。
那天,夕阳泣血,晚霞似练。那个少年一步步从大殿里走出来,只怀里紧紧抱了只白狐狸,明明不重,却一步铅沉,让他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颤了又颤。
一把折扇,那扇面的如火桃林上,斑斑驳驳染满了鲜血。他像是从炼狱里刚刚出来却无家可归的恶魔,双眼血红,见人就杀。一路杀到了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