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心中一痛,突然觉得鬼门的人抢不抢夺凤凰琴都与自己无关了。
陈孝廉叹了口气,说道:“鬼门的人既然把下山的路封了,这山上反倒安全,咱们以逸待劳吧。”
陈婉月道:“爹爹,鬼门为什么只封山而不攻山呢?”陈孝廉也是疑惑不解,但他素知鬼门之人向来行事乖张,诡秘难测,便道:“这也难说的很,这些旁门左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静观其变吧。”
陈孝廉与四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即叫他们散了。高齐回房后心绪难平,轻推开窗,见皓月当空,银光泻地,夜风吹来,冰凉一片。他把玉箫放在唇边,缓缓吹出一首曲子,一曲结束,高齐叹道:“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这是贾谊《鵩鸟赋》中的句子,贾谊谪居长沙,空怀超世之才,常自伤悼,一日见鵩鸟飞入他屋舍的角落,这鵩鸟与猫头鹰相像,贾谊认为是不祥之兆,以为寿不长久,便写了这首赋来自我安慰。这句话是说天与自然都是不能够事先想到也不能事先计划到,寿命的长短,又怎么能够知道它的期限呢?高齐见陈婉星移情别恋,自己情场被逐,自然想到了世事变幻无常,人心难测,他便也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高齐心感凄苦,忽听得有人说道:“天实为之,人其奈何?”语声慈爱,正是老师的声音。高齐见陈孝廉手里捧了一个包袱,忙开门迎接,说道:“老师。”陈孝廉走进屋来,将手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一件白色的褂子来,说道:“这是蝉翼衣,你穿上。”高齐听了蝉翼衣三字一惊,忙问道:“这就是刀枪不入的蝉翼衣?”陈孝廉道:“正是。”高齐道:“听说此宝是铁拐老人所有,怎么老师也有一件?”陈孝廉一笑,说道:“你师母是铁拐老人的女儿。铁拐老人善养金丝蝉,此蝉极为难养,金丝蝉丝更是难得,耗费几十年才制得一件,自你师母去世后,这门技艺就失传了。”高齐见老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又想起那把玉箫来,心想老师还是中意我的,心中大喜,忽地想到老师这么保命的东西不给两个女儿,也不给林之奇,单给自己,自是把我当做外人了,想到这里,哪里还有半分欢喜。只得胡乱谢了。
其实高齐完全会错了意,陈孝廉将蝉翼衣给他穿,实是因众人之中以高齐武功最高,若他一出手就被鬼门勾魂针所伤,那就一败涂地了,有了这件宝衣,便无了后顾之忧,哪知高齐先入为主,竟把他的意思曲解了。陈孝廉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听了陈婉星和林之奇的话心里不自在,也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