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韬收起裤腿,见我们吃喝得差不多了,领着我们去书房。我们在书房沙发坐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仆人端了茶水过来,一一给我们倒满,弓身出去了。张养韬吩咐管家在门外候着,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管家点点头,掩门出去。
茶香袅袅,众人兀自品了会儿茶,张养韬开口道:“这下各位放心了么?”
说实话,从见到张养韬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身上那种宠辱不惊的气质,跟我二叔很像,而他处事待人的态度,又与我们在贵阳有过匆匆一面的林思祚相似。
我以往很少接触这些富家子弟,这些日子,却接连认识了丁湖、茅一扬、庄闲、林思祚和张养韬,原想着这些人衣食无忧,本该过着花天酒地的神仙日子,却个个深陷养尸行当不能自拔,不解的同时,心里隐隐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难道他们都是靠这个发迹的?
而且,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有件事不能释怀:我们四个人中,我和丁湖几乎对自己是五行太岁的人选一无所知;王昙大抵知道一些,却又不是很明白;而我们三个,几乎可以说,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感到厌恶,但眼前的张养韬,却似早就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问张养韬何时知道自己这个特殊身份的。张养韬非但看着风度翩翩,人也精明,听出了我话里的潜台词,毫不避讳地道:“实不相瞒,最早知道这件事时,我也消沉了很久,甚至想过轻生。但是,”他苦笑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只两样,怕死和认命。”
“米家的前辈找到我时,我正接手我爸的生意。那会儿我不像现在这般从容淡定,也是个愣头小子,做什么都毛手毛脚。米家的人帮了我许多。我原以为,他们对我的帮助,只在我成年并接手我爸生意之后,却没想到,其实从小到大,他们就一直在暗中保护和帮助我。这件事,是在我有次洗澡时,无意间发现自己映在镜子里的大腿刺青,我爸告诉我的。”
张养韬看了眼米又和米洛,眼中满是感激,接着道:“那时候,我同样心怀误解,认为自己不过是他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本想找王昙倾诉,他却避而不见。连我最好的兄弟都躲着我,我以为全世界都已抛弃我,本想就此了结一生,幸亏米家及时劝阻,救了我一命。之后我才知道,王昙那阵子,也对自己的身世和命运充满痛苦、迷惘,并非不想见我。”
张养韬示意我们喝茶,继续道:“其实这二十多年来,为了我,米家付出了太多,但他们不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