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一金黄色的月。
铁骑南下,在一夜比一夜更澄澈的月光下,已行将至广州。
兵马疲惫,王子腾勒令原地休整。
一群面目黎黄的兵勇便散做小堆,在帐篷外聚在一起闲聊。
“嗨,可恨这荒郊野岭的。没有七八个清白人家的娘行可捉来泻火。兄弟们五六个消用一个,可尽够了。”
又说,“我早想赌了。等打下广州,抢他个天昏地暗,就去赌个几天几夜。”
还有的,想念起屠金陵时享用过的人肉滋味,想的两眼发绿。
又有怀念刀入人躯,鲜血四溅的滋味。想起尽力过的金陵和沿途各式各样的报复那些泥腿子和卑贱商贾的酷刑,嘎嘎笑。
荒野里,帐篷边,无垠的,是这些生着人模样,却似有利齿,长着亮招子的东西。
他们无一例外,不怕死,不怕杀人,甚至享受杀人。
经过一轮轮有意纵容的放肆暴虐,他们,已经不把人当人了。
王子腾满意地看着他的虎狼雄师。
他自己,却骑在马上,凝神远睇,任由月光披泄了一身。
“大帅?您不休息么?”
自从王子腾得到前线探子紧急报来的广州事变的消息后,便如此沉吟了半天。
王子腾道:“你还记得那个主事的是谁么?”
“只知道那个心狠手辣的,叫做林山。”
“那你知道么,”王子腾笑了一笑,“他字若山。他兄长字如海。兄弟二人正巧取书山学海之意。”
这族人一听,便吃惊道:“如海…林海,哎呀,这不是早逝的贾家姑奶奶的姑爷么?那这林若山……”
岂不是大帅的姻亲?
王子腾却不再说话,只是任由那马慢悠悠地低头嚼草,自己仰头望着月亮,喃喃自语:
“八月十五……”
贤弟,送你和你那短命的兄长团聚罢。
广州,港口。
招兵处,头一次挤了这么长的队伍。
年轻的十八岁小伙子,拉着十七岁大姑娘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不顾羞耻,满面通红,局促地站在那。
小伙子在周围人的眼光里缩了缩,姑娘拉他:“你不许回去。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河里去。”
姑娘含羞带怯,步履缓慢,小伙子就拉她:“你别退后。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喝□□。”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