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不再提起,也不敢再提这个话头,连忙应道:“粮草......不多了,朝廷那边运来粮草还要一段时日。虽说短发鬼建都南京以便渡江,却渡江不成,反被我们包抄了南京,可......江浙一带,江西湖南、云南等地,都有短发作乱,怕是这些短发鬼听到了消息,把我们给两边夹住了......”
王子腾已拉着马踱开了。风雪中,稳健的声音传来:“不必担心这些。传令下去,加紧行军,途中坚壁清野,照老规矩,就地给养,茅草要过火,石头要过刀,人要换人种,谷要换谷种。再派线报,传与前方两位副将,继续围困南京,后续大军,不日便到。”
夜渐渐深了,大军在风雪中,继续跋涉前进。
是夜。嘉兴。
小雪中,守门的义军士兵裹着厚厚的棉袄,正喝了点酒暖身体,醉醺醺地议论明天是去窑子解闷,还是去找那些“不守妇道”,又都青春年少的纺织厂女工调笑。
“砰砰砰”城门被大力敲击着。
“谁啊?”士兵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宵禁,你敲死也不给进城门!”
外面似乎是不少人齐声在喊:“我们是联军!我们是来送粮草,支援渡江的的!途经嘉兴,需要稍作补给!快开门让我们会长进去求见此地的义军负责人!”
士兵一惊,扑面而来的雪花进了脖子,浑身一哆嗦,酒都醒了不少,连忙叫醒同伴,上城楼一看:
底下那胳膊上绑蓝绸,脚蹬西洋靴,还有洋枪洋炮,奇奇怪怪的旗子,印着各种商会标志的。
果然是他们经常嘲笑取乐的商贾们组织的杂牌“商会联军”。听说里面的军官都是商贾子弟,或者是小商人的。
一些只知道赚钱的人,怎么打仗?怎么有胆子打仗?也就配给他们义军运运军粮、火器、船只。
可是,没听到上面说,最近联军要经过嘉兴啊?他还在醉意中的大脑迟钝地想着。
“你是哪个?不认得我了吗?”一个声音响起来。
这个声音真是眼熟。士兵连忙伸直了脖子往下看,夜色中,小雪纷纷扬扬,阻隔了视线。
他梗着脖子看了半天,那个身影就耐心地等了半天。
小雪都停了。月光反射在雪面。
那个身影又往城墙下走了几步,大概的身形轮廓显露出来。
士兵大吃一惊,喃喃地:“李先生......”
他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揪住同伴的衣襟大喊:“是李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