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携粮食,远远出城门去迎。
说是官军,闻“官”字,老百姓畏之如虎,匆匆躲避。
甚至,他还被短发鬼“救”过几次——逃跑,督军要杀他,结果短发鬼把督军给砍了。
有时候,老杨头想,如果当年他没被捉壮丁,而短发鬼已经打到了湘潭,那么,他说不定,会高高兴兴地去参加这些短发鬼,然后,也被人叫做“义军”。
雾里已经隐隐绰绰地有身影。
据说本家姓王的长官,叫人拿着刀枪顶在他们腰后头,疾言厉色:“养兵千日,给你们好吃好喝,还发了御寒衣服,供了这么久,还给你们配了这么多精良的甲胄,是你们为圣君为朝廷尽忠的时候了!”
就命人砍断了缆绳,把载满了老杨头这些百战“精锐”的船推向了江中。
“水师跟上!”
“死,也要死在滩前,绝不许让短发鬼过江!”
弓箭手持箭立在江边,虎视眈眈,不是对着短发鬼,而是对着敢于偷偷跳下水,或者掉头船的“逃战者”。
那些人影仍旧是模糊的,命令还在一级级的下。
老杨头的眼前是一片沉沉的夜色,蒙蒙的雾。他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随着水流推着小船,那些声音也渐渐远了。
他只对着那雾里越来越近的影子想,他佩服这些人是好汉。要是你们死在我手上,我会给你们烧一辈子香的。
但我是个窝囊废,我女人也没了。我死了,你们又不会给我烧香。没人给我烧香。
所以,你们死在我手上吧。划算。
短兵相接。
他们的视线也对上了。
老杨头身上穿的,比短发身上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的船,比视野里短发贼的一叶小船要牢固的多。
船坚刀利的,惶恐,畏惧,茫然。
一叶小船的,坚定,无畏,清明。
两种眼神,两样面孔。
于是,老杨头知道,这又是毫不意外的一次溃败。
长期的战场苟且求生练就的本事,在混战中,猴子还能在老杨头耳边说话:
“我看到了……拿箭督战的都撤退了!”
他喘了一口气:“嘿嘿,我们、我们跳下去,游回去!到岸上就向短发投降!保、保命!”
老杨头悄悄地瞥了一眼,官军早就开始分散着各自为战了,那个指挥的自己都悄咪咪的船不知道哪里溜了。而后续根本没有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