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见。着实是个老姑娘了。
自从外人知道了潇湘君子是个女人之后,也就时常有些酸腐文人,气急败坏了,在小报上拿她的性别说事,说她“牙尖嘴利、德行败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她不甚在意。
她本来就是喜散不喜聚的性子,又自小见了这世上婚姻实在可怖。早生畏惧之心,那堪再起凤俦鸾侣之意。
只是,难免有知道她的出身的人,便侮辱她的父亲、母亲、先祖。说林家几代列侯,清贵世家,竟然生出她这样的女儿来,是几辈子“不修德行”之故。甚至说这就是“林家合该断子绝孙”的因由。
她还听远客带来消息说,贾府里现在日日咒骂短发贼,只因贾家出身南京,家业大半也都在南京。现在南京陷落,许多族人并老宅子都陷在里头了。
底下就有人嚼舌根,说“林姑娘也做了女短发,早知她寄居的没好心,怕不是带头抄了我们的家”。
外祖母气得大病了一场,把那些嚼舌根的下头人,都打发的打发,家法的家法。只是从此,潇湘馆里的一切旧痕迹,原来外租母叫留着做念想的,也一并都拆毁了。阖家不许提起“林”这个姓,更不许提起“黛玉”两字。一听到,外祖母就要发心病。
她也曾以泪洗面数日。也曾郁怒交加不得开解。
终归,是自己的决定,便只能咬牙熬着。直到——
门口有人叩门,桂花哎了一声,去抱过来一叠叠的信。
还有门口一个篮子一个篮子,都用布盖着。
她便坐在床上读信,窗外的枇杷树摇摇晃晃,冷冷的风吹进来,却带着清香:
“潇湘先生道启:
奉读大示,向往尤深。鄙妾顿首再拜。
妾本银匠女,自幼父母掌中珠。豆蔻思闺怨,十五作人妇。嫁与才郎生儿育女,已有十年。亦曾夫婿恩爱,也许鸳鸯白头。唉!那里抵得过镜里珠黄,梦中花谢。妾操持家务容颜憔悴,郎君十年功成名就。功名就,已有新欢。他那厢起歌舞宿红楼,妾这厢枯坐庭院深深。忽觉人生梦幻,起抛家念......”
“贫弱如怜儿,尚有奋然挣命之心,况我有一技之长者?如何自轻自贱至此。拜读先生大作,恍如大梦初醒,冷汗淋漓......再不起那下世的心......”
“先生大德,没齿难忘。”
她拿起这个妇人寄给她的一支钗子,这是这女人亲手打的,精雕细琢,那清癯的竹子意态孤傲。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