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人中为潇湘君子鸣不平而闹得最大的,首推以江南名士为首的一波“不肖徒”,比如以“童心说”闻名,经常批评朝廷重农抑商,曾嘲笑孔圣人的李白泉。
甚至笔锋直指张道衡。
两边掐得轰轰烈烈,两派的读书人,大多牵扯进来了。论战的中心点,就是《烈女祠》中的女主人公玉兰,到底该怎么评价。
一边说是可怜人,一边说是不忠不贞不肖不淑,死了活该的□□荡.妇。
黛玉一目十行看到这里,叹道:“我竟不知道,为我一话本文字,能闹得这么大。”
林若山觑她一眼:“要哭了?”
黛玉却已读完,把这叠纸往桌上一拍,咬着牙一笑:“哭什么!只是好笑罢了。”
她半气半笑:“那个张道衡,枉为一代大儒,说出这等昏话来,倒叫我好生新鲜:我平生可是头一次做文贼呢!”
林若山却道:“黛玉,张道衡没说错。你确实就是个‘文贼’。”
黛玉听了,一呆,几乎如五雷轰顶:“叔叔,你!”
林若山看她的神情,背手起来,摇摇头,说:“你自己写的《烈女祠》。难道你不清楚自己写了什么?”
他拿起一张纸,弹了一弹,念道:“‘以温情掩饰不遵礼法,以可怜掩饰不忠不孝,以男女之情掩饰不贞不淑’。”
念完笑道:“好个张道衡。时人说他敏锐洞察,有见微知著之能,果然名不虚传。”
黛玉还愣在那。
林若山笑道:“不要意气用事,抛开个人的情感、好恶,你身为作文者,自己想想,张道衡说的对不对?”
听了他的话,黛玉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当初动笔的时候,脑海中浮起的一幕幕景象。
她那时坐在灯下,想起渡儿,想起二妹,想起连日所见,满目憋屈,满眼愤怒,面对着窗外的无边黑夜,好像透过黑夜,看到了无形的、无处不在的、令渡儿遭难,令二妹凄凉,令她简直好像要窒息的某样东西。
黛玉看不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一刻,她浑身颤抖,好像只有手中的笔杆能抵御从心底泛起的恐惧、痛恨。
她思考了半宿,才勉强抓住了一点那东西的蛛丝马迹,就本能地将这些蛛丝马迹,写在文里,作为了毁灭玉兰的丑恶的势力。
想到这里,黛玉忽然呆住了。她之前的万丈委屈,都化作了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又瞬间被冰封住。
她颤抖着手,一把将林若山手里的纸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