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之感。遂相邀渡儿去潇湘馆一坐。
到潇湘馆,紫鹃也知道渡儿系何人,但既是黛玉的客人,就慢待不得,忙去准备茶水。
黛玉就坐下,与渡儿聊几句。聊了几句,就发现渡儿也是个腹内文章多,胸中诗词盛的人物。
凭什么典故,她都能说上几句。
不知怎地,聊到戏曲话本里也有好文章。忽然听渡儿说:“......说起这些这话头来,我倒想起一出时日最风行戏,听说它的拟话本,叫做《金龟梦》的,也是一流的文章呢。好些名士雅人都夸赞的。”
黛玉心里一怕,犯了疑心病。先说:“那些邪书僻传,小说微道,没什么好的。我们原也不该谈。”
渡儿摇头,正色道:“林妹妹谬矣。我祖父在世的时候,就常说何谓大道?何谓微末?大道无形,难道只能寄托于科举的八股文章里?曾有《窦娥冤》,写民女千古之冤情。窦娥冤,写的难道只是窦娥冤?是万万百姓冤也。从《窦娥冤》里,可以明明白白看到当时蛮子皇帝治下何等无道昏庸,百姓有苦难诉。这才有后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黄河反’的事。”
黛玉一惊。
渡儿说:“世人都说诗词左道,又把传奇话本视作微末小道,贬低以为‘小说’也。可是,敢问世人:是读《窦娥冤》,更能感受到当时蛮子皇帝治下百姓的苦楚,还是读那冰冷冷的八股文章,更能感同身受?是读几首杜子美的‘城春草木深’,‘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更能叫人感盛唐之战乱零落,还是那些相公大人长长一串缴匪檄文,更能体会?千古窦娥仍流传,不见当年剿匪榜!”
一口气说完,渡儿似乎有些激动,长出一口气,才勉强向黛玉笑笑:“都怪我,一时说话必要说尽,说了什么混账话也顾不上。林妹妹只当我说梦话就是了。”
渡儿的确和宝玉似的,有些呆性。如果换了别人在这里,大概确实要无言以对这些直桶桶倒豆子一样的“混帐话”了。
黛玉却反而有些推心置腹的欣赏了,说:“不混账。这要还是混账话,那世上的混账话未免太多。”
渡儿眼睛一亮,拍手笑道:“你明白。”
黛玉心里说:我明白。
她们话到投机处,天色渐晚。临到告别时,就听渡儿叹道:“只可惜如今世上大多作拟话本和传奇的人,倒的确大多是‘微末小道’,都喜欢那一套千人一面的文君子建。连作个才子佳人,也作不出个有新意的来。更不要提与当年的《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