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私塾上学的同龄人那般心思细腻、百转千回,眼界却只高不低。
皇帝指明要从女学里给和圳选妃,那些个在家中好生教养女儿的人家,再捶胸顿足也来不及后悔,只要看着这份天大的好处落到女学头上。
女学生中间也都炸开了锅,大伙儿都晓得,从女学出来,定然能嫁个好人家,便是一时日子清苦些,凭自个儿手段心性,岂有过不好的道理?
从前也有女学出去后所托非人的,一心想要相夫教子,奈何丈夫不是良人,赌博吃酒打老婆,脾气上来时,将还不满半岁的闺女生生提着脚扔出去,险些儿害了一条小命。
若是没上过学的妇人,只怕哭一场闹一场过后,还得认命,谁叫她自个儿娘家没势力,又没能活命的能力?幸而姑娘记得当日在女学快活,过得实在辛苦时,请托到锦衣卫中女官跟前。
女官虽不认得这姑娘,却顾念同门情谊,从中出力,轻轻巧巧便与男人离了婚,带走闺女,后头又在同窗开的店铺里谋一份生计,过得比当日在夫家时好百倍。
女学出来的人,早学会要守望相助——世道对女人苛刻,女人不帮着女人,谁来帮?
饶是大伙儿都相信自个儿能过得顶好,有些有雄心的还放出话来,要做大明头一个女首辅,让天下男人看看,不是女人弱他们一等,实在是从前女人得不着这机会。可皇家要选太孙妃的消息传进耳朵里,不免人人震动:相当女首辅是一回事,当皇后可是另外一回事。
皇太孙妃,那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含芷她们姊妹几个本就是学里香饽饽,同窗们或敬畏她们出身,或欣赏她们学业,还有些纯粹受了爹娘点化,平日里就爱找她们亲近。这消息一出来,她们更炙手可热,上课时还好,只消一下课,身边围着的人更多好几倍!
含芷跟杏儿抱怨:“那样子不像要与我亲近,倒像是要吃了我!”
杏儿扑哧一下笑出来:“这可怪不得人家,你只怪你哥哥太抢手罢,回去闹他去。”
含芷想了想,摇头:“也不知道她们使的什么劲,论公大哥是君我们是臣,没有臣子敢于君上选妃的道理;论私他是大哥我是妹妹,爹娘长辈能说话,什么时候轮到我说话?”
杏儿捏捏含芷粉嘟嘟的脸颊,觉得手感十分好,于是又捏两下,才拍着这故作深沉的小姑娘道:“你该把这话宣扬出去。”
过后含芷当真说了出去,果然示好的人还有,却不似从前那般,对她虎视眈眈,恨不得抢到自个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