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愧疚再舍不得,也只好跪在地下道:“娘,你回山上住些日子,等我把李斐教好了,再接你来。”
朱氏好似晴天一个霹雳打在头顶,震得她人都木了,脸上神采暗下去,半晌才呆呆道:“你这是……嫌弃你老娘?”
青松跪在地下不敢抬头,低声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万万不能嫌弃娘,就是为着儿子,请娘回去住几日,衣食供奉断然不会少,等李斐改好,我立时就把娘再接来。”
朱氏尖声道:“还敢说你不嫌!”
青松满以为朱氏要哭闹,谁知她叫完那一声,嗓子仿佛就哑了,扬起手来要扇他巴掌,到底也没落下来——朱氏从前一有不如意就打闺女,严重时百合三姊妹身上没一块好肉,可没动过青松一指头,生怕伤着她宝贝儿子。
再说,哪怕青松一时不孝,将来她老人家养老还着落在青松身上,她不敢当真把惹恼儿子。
朱氏放下手,她一向不是啥心思细腻之人,然而给心尖子上的儿子这样对待,终究不免心痛难当。朱氏眨眨眼,老泪纵横,低声道:“你就是嫌我,少拿李斐作筏子,你不爱瞧见我,我还嫌你家里住着不舒坦哩,我这就回去!”
说着她果真去收拾衣裳,青松进退不得,朱氏虽没打他,那话落下来,竟比打他还狠些,说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李篾匠半晌没发话,这时候才慢慢道:“老婆子,把我的东西也收拾了。”
朱氏恶声恶气道:“你当官的儿子只嫌我麻烦,要撵我回去,你展开腿当你的老太爷!”
青松没敢说话,要让娘独个儿回家他不放心,可爹确实没干啥叫人看不惯的事情,要让李篾匠也跟着上山,他说不出口。
李篾匠摇摇头:“我还是跟你娘一起,一日不挨骂,耳朵不惯哩。”
青松鼻子一酸,一串眼泪直往下落,李篾匠笑道:“你咋还哭上哩?既舍不得我们,早些把斐哥儿教好,我们也好早回来。”
青松大声答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老俩口放心,遮掩过此刻薄情不孝。
话已说开,朱氏当日就要回山上去,青松又劝她:“山上少吃缺穿的,长久没住人,屋子也荒得很,先留一两日,我与你们采买些粮食菜蔬,再去修治修治屋子。”
他做了恶人,再找补朱氏也不领情,青松只管采买顶好的东西,好让自个儿心里好受些。
朱氏背地里不免又说月娘奸猾:“她回娘家去就能撇清?依我说,青松能起这心思,多半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