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宋秀秀熬不过去这个疼,自个儿死了,算她命不好。
这样一想,秀才娘心里便轻松些,按着稳婆的吩咐去煮一碗红糖荷包蛋,好叫宋秀秀吃了补充体力。
宋秀秀怀孕期间吃得太多,肚子比人家怀双胎的还大,如今又遇上胎儿脚在下头在上这等麻烦事,稳婆也急得一头汗,不顾她疼得打滚,一把按住宋秀秀双腿,厉声道:“不许动!”她凶神恶煞,宋秀秀立时给吓住,又被按住挣脱不得,疼得好似有人拿大刀把她一劈两半,也翻不过身去,只得任由稳婆一下下又重又急地按在她肚子上,像是要把早成一滩烂泥的五脏六腑又重揉起
来再捣烂。
亏得宋秀秀是头胎,不晓得稳婆给她揉肚子是为这把孩子摆正,还以为孕妇都得经过这一遭,疼急了又叫娘,又哭喊:“我往后不生了,打死也不生了!”
她自以为叫得大声,实际上稳婆只听见她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大喊,全听不清她在喊啥。
宋秀秀脸上汗水、泪水、鼻涕、口水糊成一团,这模样要是叫小秀才看到,保准又增添一重厌恶。
小秀才这会儿却看不到宋秀秀究竟是个啥子模样,他正在学里魂不守舍地发呆,一时眼前浮现黄小姐那张娇美的脸,一时耳边又响起宋秀秀杀猪般的惨嚎,手里捏着一册书,半天翻不过一页。
如今天气已经凉下来,他手里的书却叫汗水洇开一图墨迹,模糊地好似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学里学生不少,有些个学不进去、坐不住的,何先生每常骂他们:“好似凳子上装着针!”这会子柳如龙当真觉得屁股底下坐着的不是好好的凳子,而是一块针毡。
他心中不住默念:老天爷,你且收了那蠢妇去,叫我得偿心愿。
许下这等狠毒的愿心,他竟一点儿没觉得有啥不对,只粗重地喘息着,巴望家里突然来人叫他说“你媳妇死哩!”
他就能装出难过得不行的样子,把那蠢妇埋掉,回头便与黄小姐双宿双飞,好不快活
小秀才正想得入神,才想到他和黄小姐携手入鸳鸯帷帐,面上露出痴痴笑容,忽然头上挨一下,却是何先生用戒尺敲他一记:“!”
小秀才连忙回神,假作用功模样,没看两页书,心思又飞到不晓得啥地方去了。
何先生坐在上头,把底下乱纷纷的一群学生看得清清楚楚,有些个不想管,有些个管不过来,他只好不管。
他也是太平县人,有秀才功名,考不上举人,便在县城里坐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