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上的乘客,真的还有活着的吗?
秦铭心里面并不确定,确切地说,先前男人对他说的那番话,在他这儿已然不再作数。
无头的孩子,在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后,或许是因为没有头的关系,以至于它无法分清楚方向,所以它看上去并没有回到那个女人身边的意思,而是朝着前排走去。
“儿子你要去哪里?妈妈在这儿,你快回来!不要乱跑!”
见到自己的孩子走远,女人这时候也急着大喊了一声,身体也随之起身,显然是想要将那孩子追回来。
但是她刚刚试图站起来,身体便陡然间倾斜,继而从腰部断开的半截身体,便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的秦铭头皮发麻,但是更让他寒毛颤栗的还在后面,因为女人尽管只有半截身体离开座位,但是它却并没有放弃,就犹如一只从中间断开的蜈蚣,呼喊着,不停的朝前爬着。
至于其他乘客,在这时候则丝毫没有施予援手的意思,并且对于车里正在上演的恐怖剧,也显得非常无动于衷。
仿佛一个无头的孩子,一个身体被砍成一半的女人,在他们看来并不值得任何大惊小怪。
或者说……在这辆车上的人,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
他们之所以会安安静静的待在座位上,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的身体,也像那个女人和孩子一样,根本就是残肢拼凑起来的。
所以只要移动,就会像突然裂开的拼图一样,身上的所有残肢碎片,都会哗哗啦啦的落在地上。
没有人去注意那个女人,更没有人去关心那个无头的孩子。乘客们的注意力,依旧贪婪的停留在秦铭的脸上。
看着他,不,应该用欣赏形容才要更为恰当。
豆大的冷汗,不停的从秦铭的脸上滑落,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才从河里爬出来一样,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几十双,甚至是上百双来自死人的异样目光,在车里那昏黄的灯光下,聚集在秦铭的身上。
他不敢看它们,但是却又不得不去与它们对视。
因为他害怕,害怕在他稍稍低头,或是稍稍不注意的时候,四周就会有冰冷的手伸过来。
死人可不可不怕?
如果在没有进入学院之前,去问秦铭这个问题的话,他一定会说可怕。
但是在进入学院之后,死人对他来说,就和那些摆放在卧室里的床,柜子,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