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到二十个字,看起来轻飘飘的,可其中蕴含的刀锋,却让拓跋猗迤一下子坐蜡了。
人与马,孰贵?
这句话问的简单,但拓跋猗迤要是回答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这一点李珏明白的很,他有意在提出这问题的时刻设下陷阱。
如果是在草原,在鲜卑人自己的地盘上,那拓跋猗迤怎么回答都没事,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宣称:没错,我们鲜卑的黑马就是比你们晋人来的金贵。
但,现在不行,在邺城之下,哪怕拓跋猗迤再怎么看不起晋人,他也不敢这么宣称。
知道这里可是晋人的地盘,司马腾也是晋人,无论他多少看重鲜卑人的力量,也不敢当着所有了人面,听拓跋猗迤如此胡言乱语——如果拓跋猗迤真的敢这么说的话。
司马腾作为大晋的东瀛公也是要面子的。
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子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为了面子,我们的东瀛公就算不和对方翻脸,只怕也会挂不住面子,去斥责拓跋猗迤。那就有好戏看了。”李珏如是想道。
他正想这样看看,拓跋猗迤和司马腾的反应。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拓跋猗迤也不是傻子。
李珏期待他犯错,可拓跋猗迤可不会轻易犯错。
李珏明白的事情,他也看出来了。
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他还是不好回答,所以他只能闭上了嘴巴!
毕竟,他不能当着自家手下的面否认马比人贵的事实吧。
晋人在他眼里行如草芥,他也一直将这样的观点灌输给自己的手下。如今这样的观点已经在他手下心里扎根。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在眼下却成了他不能退缩的原因。
终究树立一根杆子很难,可毁掉一根杆子却是十分容易的。
拓跋猗迤好不容易给自己手下树立了这样的自信,自然不愿意就此折断他。
所以,他也不能做出相反的回答。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拓跋猗迤有些犹豫了,他微微一愣,对李珏的话来了一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直勾勾的盯着桓温,耍起蛮横的性字,直白的逼问:“你们究竟肯不肯赔偿?黑龙对爱塔而言可不只是一匹坐骑那么简单。在草原上,马匹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这个嘛……”桓温淡淡一笑,无奈的摊开手来:“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幕僚而已,这件事我可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