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都来不及跟上。
此时台阶高处便只我与管惠英两人。
她二话不说,扬起手意图掌掴我,我突然轻蔑的笑了,道:“管惠英,你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么?”
她的手顿在空中,将落未落,狐疑的道:“怎么讲?”
我轻轻握在她手腕上,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口中道:“当日我被幽闭徽音殿,第一个冲来找我麻烦的,是你。今日我被废入叙秩阁,被人当枪使、一马当先过来的,还是你。”
我缓缓侧身,笑道:“你总该记得,当日你在我这里可讨到了便宜去?”
管惠英初时被我的话镇住,很快反应过来,怒道:“什么叫我被人当枪使?你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让我今日对你手下留情?你还敢提起在徽音殿的事,当日我吃了那样大的亏,不过因为你的位分。今日你已被废为庶人,我又有何惧?”
我轻轻一叹,笑道:“你既然不惧,难道我会?”
我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殿门,随即握住她的手抵在我胸口,大声道:“惠夫人,你我同为东宫眷属,即便不能亲如姐妹,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如今我已入叙秩阁,难道你还不放过我么?难道你不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积德吗?”
管惠英面上浮起错愕的表情,不过一瞬,便疾言厉色道:“亲如姐妹?你在做梦吗?东宫所有的女人,为的不过太子一人。自古宫闱倾轧才是正经事。你是受不了被废的打击昏了头吧。”
她想收回手,却被我抓住不放。
闻言,我苦笑着点头,低声道:“我的确昏了头。相比之下,对宫闱之争,你比我清醒多了。”
我闭了闭眼睛,大声喊道:“惠夫人,要为太子血脉积德啊!”突然松开她的手,咬牙从台阶上跌落了下去。
几十级大青石台阶,平日里并不觉得很高很长。可是当我从台阶高处逐级滚落下来的时候,心里却迷迷糊糊的想着:还不能停下来吗?这种种煎熬,何时才是尽头?
一双温柔的手护住了我。
透过雨线和模糊的视线,是纨素。她身后立着慈安宫总管万公公。
纨素见我膝盖、手肘和额头等处由内而外渐渐有血渗出来,不由急道:“作甚么下这样狠的手!”
我躺在纨素怀中,朝上方望过去——仍旧立在高处台阶的管惠英,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我。她的双手,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雨势又大了。雨水很快将不多的血迹冲刷干净。然而随纨素和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