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伸手在我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哼唱。我忽然觉得从没有哪一刻,《霓裳》的调子这样好听。不觉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日醒来,晟曜已起身去了威帝宫中议事,想是战事又吃紧了。
我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伤口已经结了浅浅的一层痂。痛感夹着麻痒,我忍不住伸指去碰。想起白太医的话,生生忍住了。唤翠浓涂过药膏,见不适感减轻了些,便取了面纱戴上。
佟妈妈见我闷闷不乐,便开解道:“老奴悄悄儿的去看过了,太子妃这会儿正一边咬牙咒骂、一边还是乖乖的在雨花阁誊抄《女则要录》呢。”
一旁侍立的蔻儿抱打不平的口气道:“那又如何呢,到底是徽音殿吃了亏。亏得太子殿下信任良媛、又一门心思护着,可就算这样,受伤的不还是我们良媛么。就连阮良娣,昨日也历经凶险,若真叫太子妃得逞,坐实了她们家的罪名,只怕磕破头也是不管用的。若论情分,阮良娣可是早就伴在殿下身边多年了。太子妃不过仗着托生了个好人家罢了。”
我见她越说越不像,便睨她一眼,蔻儿方才住口不言了。
午后时分,我坐在窗前阳光中的椅子上,看映红几个打络子。蔻儿突然喜滋滋的跑进来,笑道:“良媛快看看,谁来了!”
“良媛安好!这一向婢子被殿下打发去裕德殿劳心劳力的,您也不让人去瞧瞧婢子,把婢子要回来。”湛露扬着一张芙蓉秀脸,笑意满腮的步入殿门。身后跟着墨棣和一个低着头的黑甲卫。
我见了她也满心欢喜,立起身笑道:“知道殿下离不开你呢。知根知底让人放心的能干人儿可不好找,听说已经升任尚功了。可你不说经常回来看看我,倒还编排上我的不是了。”
湛露打趣道:“殿下离不开的人可不是婢子,是您才对呢!远的不说,就说这一遭,可是殿下巴巴儿的吩咐要我带墨大人来徽音殿的。”说着朝身后墨棣一指,笑道:“墨大人领太子殿下口谕而来,与良媛有事相商,请良媛屏退左右。”
我笑着颔首。
墨棣道:“有劳宋尚功。”
我微微一滞,湛露素来以未婚夫宋临江的未亡人自居,如今竟让人以夫姓相称了。看着她让在一旁、端庄而立的身影,对她又添几分怜惜。
见翠浓几个已经退出殿外守着,墨棣侧过身,将身后的那名黑甲卫推上前几步,面色无波的道:“这位,良媛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