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时候,竟然想起许多谋生的手段,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本能地浮现在心底,只是想,我要保护这个男人——我要让他有衣食住行,那么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就算我亲自去赚钱,就算只能把一双手磨成老茧,那又如何呢?
黎明,一缕微光。
怀里的男人已经越来越滚烫,高热在他抽搐的血管里跳动。他的身子不时忽然剧烈地颤栗,但是,却是没有知觉的。
水莲从大包袱里拿出一件宽大的外袍给他披上。当他再一次颤栗的时候,她忽然残酷地想,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仿佛一个奴隶被折磨了一生,给他以自由已经是无益的恩赐了。
悲悯的造化白白地给了我们生命,到头来,一切成空。
水莲没有太过悲哀,她早就明白是这样,待得天明,便把叁王爷放平躺在宽大的袍子上面,又盖好,然后,慢慢地出去。
两名太监早被她赶走了,她又再次换了装,玄色衣裳,粗淡装扮,一如普通妇人。幸好是在北国,民风彪悍,女子并不躲藏在深闺里,许多妇人抛头露面,交游往来。
水莲在熙熙攘攘中且走且看。
过了许久她才回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厮,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东西。不一会儿便飘起了药香。
她熬好药,给叁王爷喂下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醒来。她一个人十分忙碌,连心事都顾不得想。直到第二天傍晚,叁王爷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憔悴得可怕,颧骨全部凸出来,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水莲从未见过这么瘦的人,她看他嘴唇蠕动,凑过去,听得他微弱的声音:“水莲……你回去吧……这里危险……”
她笑起来,镇定自若:“叁王爷你放心,我当时出宫是对他们交代好了的,我吩咐宝珠告诉她们我是去给太后上香了……”
他凝视她,许久许久。
忽然想起当初,他问她:水莲,你知道五鼓迷魂香吗?她坚决的回答不!!!
说自己绝对没有中过五鼓迷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