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阻止和改变父亲和兄长被砍掉脑袋,被戳死在躲藏的鸡笼里或是挑翻在墙头的弟弟妹妹,被按倒在地上的母亲和嫂嫂。。
有时候又变成了大庾岭血战中的尸山血海,那些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却依旧嘶吼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同袍们,以及跪在地上对着老头领苦苦哀求着给老营留下一点种子,然后义无反顾的迎向漫山遍野的官军,而为他们这些人脱走争取时间的那些身影。
接着,又变成了广府北山之战的情景,那些和他一起脱出来却又倒在了城下战场的老卒们,手里紧紧拽着被血染透了的怒字旗,用尽全身的气力恳求着他,把大伙儿的份儿都好好活下去,把怒风军的旗头给再竖起来。
那时候,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的丁会也是饱含着热泪,对天发誓要把这怒风的旗号重新在义军之中发扬光大起来;然而却又是在什么时候,和自己共同进退的老丁、丁兄弟,变得对自己事事都要保留三分,把许多心思和意见都藏在客气而疏远的外表之下。
甚至在不声不响当中,以反对那些苛刻的军纪和章程为由头,私底下拉拢了一班老人而开始与自个儿暗中较劲起来;难道是对自己在他不在营里的时候,开始看重和听信那个和尚兄弟而有所不满和愤怨么。
因此,他在痛定思痛之后干脆籍着要求协力的缘故,把和尚兄弟先支使出去一阵子,打算就此好好与他相处和说道说道,调和这两个新旧左膀右臂之间隐然对立的关系;结果,事情就竟然变成了这样。
对方义军不满足营中内部的额争权夺利了,竟然勾结了外人来谋夺自己苦心经营的怒风营,还籍着广府来使和新任循州守官的由头,在酒席上给自己设局坑害了。
说实话,他真心很想要就这么沉寂下去,而不想醒过来面对这些残酷的现状;但是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和恢复起来的怒风营,所遭遇到的结局和后果,又像是浸润毒液一般的灼痛着他的心灵。
在逃避现实的心情和徘徊不去的责任感之间煎熬着,王蟠还是慢悠悠的再次醒了过来;只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腐臭和血腥味,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取代之以某种熟悉的药味;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清理、上药和包扎过了,只是全身还是没法动弹而无处不在疼痛一般的。
“头儿,您总算是醒了啊。。”
一个饱含着激动的声线吆喝道。
“快快,快拿羹汤来。。。”
依旧有些昏沉的王蟠,努力的分辨了一阵子才认出叫喊的人,赫然是自己马队的旅帅刘六茅,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