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让他们先去给兵士诊治,且淡然笑称:自个身上那都是小伤,不打紧。
殿下身畔,即便不留医官,也应有十七公公随侍,但,眼下十七也受了伤,肩胛中箭,举不起胳膊,包扎了伤口后,就因失血过多,昏昏欲睡。
十七终究还是撑不住,独自睡去了。
暗卫在外放哨,太子营帐内,只剩下两个人,除了太子,便是宁然公主了。
羿天盘膝坐于床榻,宁然亲自在给他清创、敷药、包扎伤口。
一盆温热的清水,在浸入擦拭过伤口的湿巾,于盆中换洗几次后,清水也已染成了血水,宁然的双手越发轻柔,小心翼翼地擦拭清创,敷药时,听他“嘶嘶”倒吸凉气、忍痛不吭声,浑身却微微发颤,宁然的手也在细细颤抖,直到一卷白布包扎着伤口,将袒露着的前胸后背那几道划得极深的刀伤裹住,再不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她的手才离开,十根手指仍止不住地细细颤抖着。
包扎好伤口,宁然抖开白净的衣袍,帮他换穿在身上,羿天忽然觉得奇怪,她竟是难得的如此安静,一言不发,还一直躲在他背后,从后面帮他穿衣。
啪嗒!衣袍的领子还没拉上来,就有一滴凉凉的“水”,不小心落下,沾在后颈,羿天蓦地回头,瞅着她,宁然一惊,来不及收起心痛的表情,红肿着眼眶,与他对望。
“怎么了?”羿天却在担忧她。
“……”他居然还问她怎么了?宁然气结,眉梢儿一挑,红肿的眼眶里却似要喷火,“被个不要命的傻瓜给气的!”
嗔怪的声儿,衬着她既心疼又气恼的表情,令羿天心头触动:还能看到她生气的样儿,看到她仍活生生地在他面前,真好!
他都不敢去想,点将台上那一幕倘若无法阻止,倘若真个失去了她,自己该有多痛……
比起那种痛,身上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伸手轻拍宁然的面颊,他轻微一叹:“别哭,我这不没事么……”
“谁哭了?”犟嘴强要撒谎,她瞪着红肿的眼睛,回道:“我、我眼睛里也进沙子了!”
“帮你吹吹?”他霎时凑近,在她一愣,忽又红了脸时,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头枕着他的肩膀,听他在她耳畔轻声呢喃:“闭上眼,跟咱们的宝宝说,他的爹娘会一直、一直陪着他,会一直、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她情不自禁地闭眼,伸手,以掌心轻柔抚摩着孕育了宝宝的腹部,用心默念着他说的话,也想让他与她的孩子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