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
既不辜负母妃对她的期许,又能与他坦诚相待?
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在陷阱丛生的深宫,做惯了“谎话精”,她如何能为他许下这样的承诺?
雨,越下越大。
羿天坐在篝火旁,目送宁然独自一人回大帐内,他忍不住闭眼,暗叹一声。
“头领,雨下大了,赶紧进帐篷吧!”
十七公公撩着门帘喊话,在帐篷里往外瞅了瞅——兵士们在树下避雨,凤伶姑娘回到马车上,霍秋守在她身边,篝火上即便搭了遮雨棚,好几处火堆仍被滴漏下来的雨水浇灭,外头冷风夹着雨水,众人都裹紧了蓑衣,唯独丁小郎一袭单衣坐在余烬袅袅的篝火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兀自出神。
喊了几声“头领”,不见那人儿有丝毫反应,十七公公改口唤道:“丁公子,丁公子——!”
坐在雨棚下的羿天,霍地站起,十七公公以为他要进帐篷,眉开眼笑地连连招手时,他却大步从帐篷前走过,对叫唤他的人视若无睹,径自而去。
“这小子,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十七公公傻了眼,半个身子探出了帐篷外,两只脚却还缩在门帘里头,他是满脸的怨妇状,心中哀嚎: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的,帐篷里头多舒服呀,咱家实在不想出去,小祖宗唉,你可千万别走远了!
羿天确实没有走多远,只在林子边缘兜转。
枝叶缝隙间不时滴下大颗雨水,身上单衣已湿,感觉好冷,羿天抿紧了发白的嘴唇,走到兵士们看不到他的地方,掏出一支形状怪异的竹哨子,尝试着吹了一下。
这支形状怪异的哨子里吹出的哨声,竟然酷似夜枭,丝毫没有引起兵士的警觉,还以为林中栖了野鸟,哨声连响几下,林子里照样是静悄悄的。
忽然,夜空中一抹黑影掠过,一只猎鹰来得悄无声息,“嗖”一下投入林中,一对夜视的鹰眼准确地捕捉到目标,“扑剌剌”敛翅停落在羿天面前一棵矮树的树干上。
“小黑?”他轻声唤,经人驯化的猎鹰冲他抖擞羽毛,用喙啄了啄锋利的爪子上捆绑的一物。
“果然比鸽子管用。”离开长安时,石中徕悄悄塞给他这支竹哨子,在他耳旁叮咛:飞鸽传书那得有个固定的往返路径,你小子只指了个大致方位给我,哪晓得你的落脚点?喏,带上这支竹哨子,愚兄这边得了什么消息,就让石门驯的那只猎鹰,带着消息追着你去的那个方向,到了夜深人静时,你吹吹哨子,只要它在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