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校场三百名精兵,集结完毕,整装待发时,宫里头有一人也早早起来,盛装打扮,唤宫人抬凤辇急往西内嬉馆而去。
“贵妃娘娘,圣上起了,但今儿不在嬉馆,在东苑靶场。”
赶至西内,却扑了个空,得内侍省太监总管佘公公提点,贵妃蓥娘所乘的凤辇,又转往东苑靶场。
东苑彼端,柳树成荫,枝头鸟儿叫得欢,婉转悦耳,在天气转暖,即将入夏之际,御苑处处都飘着花香,草木疯长,繁花绿叶点缀,蝴蝶翩跹,赏心悦目。
旭日暖阳下,织锦华丽、彩翎飞扬的凤辇,如九天凤凰展着绚烂羽翼,轻盈地落入百花丛。——宫人在东苑停落凤辇,太监高举一只手背,迎着宫装华贵的贵妃娘娘款步而出,丹蔻凤仙汁涂得美艳的指甲,俏捻兰花指,轻搭太监手背,步步生莲,挟香风阵阵,靠近靶场。
东苑内,御前侍卫跨刀肃立,分立靶场左右,穿戴龙袍王冠的匡宗,正在弯弓射箭,瞄准立靶,“噌咻”一声,利箭离弦飞射,“哚”然钉入靶心。高公公在旁抚掌喝彩,匡宗却悻然摔弓,怒目圆睁,瞪了高公公一眼。
抚掌喝彩声戛然而止,高公公惶惶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靶场内气氛有些不妙,蓥娘大老远就能感觉到天子怒气滔滔,摔了弓又“咔嘣”折断箭,却将断箭攥在铁拳中,看样子,胸中怒火还没发泄出来,这当口奴才们都不敢凑上前去,害怕成为暴君的出气包。
“圣上今儿不大高兴?”
蓥娘也停顿了脚步,传人问话。
须臾,被人传唤来的佘公公,一溜儿小跑到娘娘跟前,见了礼,紧张兮兮地回话了:
“回禀娘娘,昨儿个夜里,那个叫丁小郎的石门弟子又来了,圣上还未睡下,就命人带他进殿,这厮狂妄,见了圣上开口就要借兵,还说要凭真本事让圣上心甘情愿地借兵给他!”
“真本事?”玲珑心窍儿一动,蓥娘隐隐猜到了,“领兵将帅不外乎十八般武艺与兵法韬略,圣上重武轻文,尤其看中一身本领的武将之才,丁小郎莫非要在圣上面前耍把式?”
“正如娘娘所想!”佘公公臂弯里垂搭的拂尘一颤,略显激动地道:“昨夜西泠宫内,丁小郎当着圣上的面,遥指庆阳宫方向,让圣上赐予弓箭,他能一箭射下庆阳宫琉璃瓦上一丛杂生的草尖儿开出的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蓥娘“哦”了一声,纵目远眺庆阳宫的方位,兀自一笑:“西泠宫与庆阳宫,间距之遥,能看清琉璃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