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里奥的死亡……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把里奥搞成这副样子也要吊着里奥的一口气,不如让里奥好好睡一觉。”
“事情没临到自己的头上,总是不会感同身受。”
“不管怎样,辛吉德,你始终都是我的老师。”
“说不定我从约德尔科学院毕业之后,就能救活里奥了。”
“是啊,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咳咳咳咳咳……
黑暗的房间中,从睡梦中惊醒的维克托捂着胸口从床上爬起来,嘴角和衣领上染了一圈新鲜的血渍。
维克托默然靠在墙根处,用枕边已经洗过无数次的手帕擦拭着身体,很快,洁白的手帕上就再次染上了深沉的血痕。
每次咳出血的时候,他总有一种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的感觉,随着身体越来越差,或许把‘感觉’两字换成‘事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人身体里的鲜血是有限的,一直咳血的话,就算是咳不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离开这个世界。
快死的人应该就是他现在这幅样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都恐惧于与镜子面对面接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因为上一次照镜子他吓到了自己。
“事情没临到自己的头上,总是不会感同身受吗?”
稍稍平息了气息的维克托自嘲地笑了笑。
梦里的一切应该是发生在自己还没有离开祖安的很久以前,他却能记得很清楚,沉睡的里奥,希冀却偏执的辛吉德,癫狂却充满了创造力的炼金实验室,以及自己留给辛吉德的那艘发条船。
“辛吉德老师,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恐怕是救不了里奥的,一不小心说大话了,真丢人。”
放下脏掉的手帕,维克托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又虚弱了不少,竟是连拿一块手帕都感到费力。
身体本不该衰败的如此之快,或许与不再坚定的意志有关,维克托陷入羞愧与恐慌之中,默默地忍受着一切,直到那种被整个世界所逼迫,绝望到想要用自杀来逃避痛苦的欲望渐渐衰退。
还没有咽气之前,人总是要努力往前走的。
维克托拉开窗帘,窗外星空暗淡,寒月当头,这一觉从白天睡到晚上,无形之中他又浪费掉了宝贵的时光。
顾不得懊悔,维克托开始穿衣服,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对着碎掉的镜子梳了梳头,清洗了手帕,又随意吃了两块面包,维克托离开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