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都忘了。
景砚把他放下来,将玻璃灯送过去,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着的玻璃灯,喜不喜欢?前几日收拾出来的,典给署送的灯油统共也没多少,我放了些进去,正打算送给你,不过现在就算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这是西洋一百多年前传过来的稀罕东西,因为大周早就闭锁海关码头,玻璃又易碎,现在已经剩不下几件了,连原先东宫里也没有。只有元德帝宫里才摆了几个玻璃物件,乔玉瞧不见,只听身边陪着太子的小太监形容过有多漂亮珍奇,好奇了好久。而这一盏大约是很久前就被囚禁在这里头的皇子皇孙留下来的,景砚找到的时候,几乎都被灰尘盖满了,也因为如此,才没被旁人发现。
乔玉喜欢极了,还打着小小的哭嗝,仔细地摸着透明冰凉的玻璃灯壁,还有上头的画,他问道:“为什么要闭锁海关码头?这么漂亮新奇的东西,不就瞧不见了吗?”
景砚随口应答了一句,“因为他们害怕。”
乔玉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有了喜欢的、珍奇的东西,还是太子送给他的,方才的委屈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才跨出了门槛,乔玉正小心翼翼地下台阶的时候,景砚又和拎小鸡一样揪住了他的后脖子,将他拉到了离石亭不远的地方,拨开眼前的荒草,里面长了满满一片的铃铛草,是乔玉今天送给景砚的十倍也不止。因为就在石亭边上,乔玉反而从来没在这里找过。
“才开始是想瞒着你,不让你多吃的,”景砚看着乔玉立刻挣脱了自己的手,捧着灯盏,哼哧哼哧地朝那边跑过去,“不过现在是送给小玉的礼物了。”
乔玉朝后扭过脸,心里隐约明白过来,正是因为还有这么一块地方,太子殿下方才才会那样逗弄自己,吃掉了自己送给他的铃铛草。他笑得很甜,连小梨涡里都仿佛盛满了糖水,用力地点了头。
景砚也笑了,乔玉对他的不一样有多少?他对乔玉的不一样又有多少?
他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