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只是困兽棋局中的一个沙盘推演,但这厮杀之惨烈,武斗之悲壮,已是冷兵器时代的所能达到的顶峰,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数日前还健全的城楼,现在已是城破楼塌,满地的断剑断戟;放眼望去,尸堆如山,清理战场的士兵甚至都迈不开腿,很多尸体抱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敌我。
那满地的血肉碎块,残肢断臂,内脏皮骨,脑浆红白,哪怕再是勇敢之人,只消看一眼,定会跪下呕吐,难以忍受。哪怕是再无情的屠夫,看到此景,定然也会愣神闭目,默然无语。
乌云自天边飘来,厚重的好似随时都会压垮而下,一场暴雨来得毫无道理,也许老天也为之叹息。鲜血禁入了石砖,倾盆大雨的洗刷也无法让其褪色,仿佛这石砖自砖窑厂里出来时,便是这般模样。
雨水顺着破烂的城墙往下汇聚而去,形成了一条条血溪。尽管雨神赐下恩泽,奈何冲天血气透残门,满城尽是血染魂。
在这大雨倾盆之前,四个城门已然全线失守,敌兵早已攻入城内,摧枯拉朽,疯狂推进。王不才的军队虽历经冲杀,浴血奋斗,但仍然遭到惨败,基本上全军覆没,现在还活着的不过两百人不到而已。
在张云然与那些高手激战之时,敌军如潮水般涌上城楼,君落尘手中那压箱底的数万大军几乎全部鱼贯而入,不顾一切。
守城的兵将纵然再英勇,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且战且退,且退且战。城楼旗帜已然被砍倒落地,旗帜更替也预示着这一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座南国小城,终究没能创造奇迹,或许,战斗到这一刻,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的战争史上,都是最大的奇迹。
王不才与他的军队,注定以传奇之名而流芳百世,受尽历朝历代的帝王枭雄之推重,文臣武将之敬重以及仁人志士之爱戴。
酒楼戏台、书坊茶馆、街头巷尾,无数说书人会一遍又一遍诉说他们的故事,恸哭悲鸣的视死如归,气壮山河的守城之战、忠义无双的热血牺牲,尸堆如山的残破夕阳。
以及那一个在危急存亡之刻,力挽狂澜,救神之所不能挽救之危局的张将军!
王不才紧握将军剑,双臂止不住的发抖,他身上的盔甲满是血垢,蓬头垢发,伤痕累累。此时的他与周围还未战死的士兵们一起,被团团围困在一家大户人家的大宅子里,然而这宅子的大门却是大方敞开。
两个将军,一个脏乱不堪,脸上尽是血垢,好似血中爬出来的污鬼,看不出一点原本的样貌,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