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冰原的另一端,五十里开外的寨营。
貂毛狐裘为座,长条木藤为椅,一盏油灯永远地长明在一侧,照亮着整座云岭之王的房间。
案桌之上是羊皮做的纸,一旁是毛毫笔搁在四四方方的砚台之上,其中的墨汁隐约可见。王的座椅背后,挂着一整张硕大的虎皮,张牙舞爪地呈张开之势,虎毛斑驳的纹路清晰可见。
座椅之上,努尔赤疲惫地侧躺卧着,山岭之战,他没有想到即墨泽与他,竟是血战一场,而鹰领军背水一战竟然士气大涨,他的部下,损兵惨重。
云裳轻步而来,遂身跪下将灯芯轻轻挑了挑,随着轻微的一阵灯光的摇曳,屋内,顿时明亮了不少,隐约可见藤条之上的锗黄之色忽明忽暗。
“你为什么要杀水燕倾?”努尔赤眼皮都没有抬,以手支颐,做沉眠状,语气里却带上了几分不满。
云裳听出了努尔赤话中的不满,立刻跪着低头,面露憎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沦落到这里,这般地步,与她脱不了干系。我只不过是让她还债罢了。王若是觉得不妥当,奴婢甘愿领罚。”
努尔赤抬了抬头,睁开了眼,缓缓起身,步伐沉重地从王座之上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下来,在云裳的面前,站定,俯视着云裳,逐字逐句地说道:“云裳,你只是个奴婢,你怎么会使弓箭?还射杀得那般精准。你不打算好好跟我说下,你到底,是谁吗?”
云裳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却是稍纵即逝,继而便镇定了下来,沉住了气,缓缓不漏痕迹地说道:“奴婢就是云裳,一个被即墨泽丢弃到云岭来喂狼的奴婢,并不是其他的谁。而弓箭,是奴婢前日里学会的,为的就是报仇雪恨。”
“哦?是吗?那为何你拉弓的那只手满是厚茧呢?”努尔赤即刻蹲下,抓住了云裳想要藏到身后的手,用力一使腕间的力量,云裳的手由于疼痛而轻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张开!
竟是满是厚茧的手掌!
却断然不是因为做奴役之事而生的厚茧!
云裳的眉间轻皱,鬓前的发遮住了她一潭如死水般幽深的眼眸,只听道她毫无感情地说道:“若我现在说,王,自从你救下我那一刻起,我只效忠于你,你必是不相信的。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不。我不会杀你。”
努尔赤逼近了云裳一步,将手负于了身后,弯下了腰,低沉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只知道,即墨泽既然将你赶出了王府,势必是了解了你的底细的。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