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摇从嘉双肩,怒声道:“你可听懂了没有?”
从嘉吓得泪水滚滚而出,一个劲儿的点头,弘冀松开手,瞥他一眼,说道:“不许哭,你这就擦净了眼泪,回宴席上坐好。”
从嘉“嗯”的答应一声,垂着头慢慢走了回去。就座后,他身边的从善见他面色十分难看,便问道:“六哥,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
从嘉忍着眼泪,强笑道:“没什么,是风沙迷了眼睛吧。”
从善冷笑:“天气晴朗,哪来的风沙?”他看见弘冀走进来,面色亦带着微微的不快,便低声问从嘉道:“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
从嘉面色惊慌,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别乱猜。”
他只是不说,从善也没法子,叹息一声说道:“咱们兄弟最是要好,你有什么事,不妨对我说,也好有个开解,不要闷在心里,平白弄坏了身子。”
他这边说着话,弘冀已走到大殿中央站定,向上对李璟一拜,说道:“方才弘冀言语无状,父皇不要生气。”他也不等李璟回答,已自顾自笑道:“既然冯大人要行酒令,也别被我坏了规矩,只是弘冀不擅吟诗填词,便在这里舞剑一番助兴,父皇意下如何?”
李璟见他认错,也不再说什么,便略颔首说道:“也好,朕已很久未见识过弘冀的剑术了,且看一看进益如何吧。”
弘冀含笑再行一礼,抽出佩剑,捏个剑诀,便一招一式舞动起来。南唐两代帝王都善骑射,对剑术一道颇有心得,群臣为了迎合主上,自然也是懂得不少,如今见弘冀剑招沉稳有力,大开大阖,虽轻灵之态略少,却依旧不俗。当下便有人鼓掌叫好。
却见弘冀剑招越动越快,足步踏在大殿的石砖上,发出连串响声,一如乐音。他手所舞之,足所蹈之,无不若合符节。
他手挽剑花,幻起一团明亮光环,渐渐的,连弘冀的身影也分不清晰,只看到他的淡淡衫影与煌煌剑气交相萦绕,忽而高至半空,忽而贴地而行。
一时间殿上静谧异常,似乎针落亦可闻,只有偶然响起的衣襟带风之声,穿行于耳畔,让人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听见“啪”的一声轻响,弘冀于大殿中傲然而立。有两截断剑,在空中打了个圈子,分别朝冯延巳、从嘉面前落下来。
冯延巳正看得高兴,哪想到祸从天降,还未来得及躲避,衣衫已被半截断剑划破,剑尖将他的衣袍袖口钉在地上,引得他“哎呦”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