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君侯碍于事实无法偏袒狐姬氏,我想,狐姬氏嚷上一嚷,搅上一搅,软硬兼施,君侯看在同宗情面,谁是谁非也说不准。”南翁点
明。
大夫广暗地里细细一品:“宣方之会要是同二戎来晋撞了期,狐姬氏再吵个不休,那真有趣了。”
南翁拍手:“可不有趣嘛。……你刚刚说,接待、调和二戎是公子养负责?何不一举两得?”
大夫广兴致浓厚:“外祖请讲!”
“你偷偷派个人,在公子养接到狐姬氏后给狐主献上我们商议的计策,狐主到时候做下事,一则对他自己有利,二则事后可将未能安抚好
狐姬氏的责任推给公子养……”南翁和盘托出。
“妙啊!”大夫广叫道,“高妙无比!”
他凑近南翁:“还是外祖最疼我,还是外祖最聪明,咱们家这口气,能够出得爽快又不留痕迹啦!”
南翁爱抚着外孙的肩膀:“不疼你疼谁,你可肩负了怀、任两个家族的希望呀……”
“哈哈哈哈……”大夫广骄傲地放声大笑。
五天后。
秋风甚急。
如蹲伏着的巨蟾般的岩石上,宋国君苏显正伫立其上,目送河水,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黄河,浩浩汤汤向东奔涌而去。
他没有像几百年后的某位夫子那样,面对浩淼流川发出“逝者如斯夫”的感慨,他只是静静地看。
已经没太多暖意的阳光照着他的黑发,黑眼,黑衣,以及他脑后黑丝绦系坠着的黑曜石珠子。一袭黑色的他,对比着明黄的岸与潮,仿佛
一幅凄壮的,却无人能够描绘的画;又仿佛一首凝重的,却无人可以解读的诗。
“兄长不合站在这地方。”他的庶弟公子熙走来劝他,“兄长的身体并不好,旅途中沾染了寒气可不得了。”
苏显闭起双目,右手在左手背上敲击着节奏。
公子熙自作主张地取了裘皮大氅,要替他覆在肩上。
“司马,我不曾吩咐你这么做。”苏显一个转身,微笑着注视公子熙,口里叫出这位庶弟新升的官职,不怒自威。
像是触到了冰冷的剑锋一般,公子熙条件反射地退后几步,手腕一抖,竟将大氅震落在地,唯唯诺诺道:“兄长说的是,说的是。”
苏显俯身拾起大氅,轻轻搭在臂弯内:“熙,过了这条河,就快到晋国的疆域。你来猜猜,光君名为约会叙旧,实际上要拿来招待我们的